正常情况下,只要皇帝陛下没有同意,皇后娘娘张氏是不会主动参与任何朝堂事务的,这是她作为皇后娘娘的基本素养,也是底线。
当初诸葛亮选择她做皇后娘娘,家族身份是一个条件,而张氏的温良恭俭让,却是另外一个必备的条件。
既然皇帝陛下发了话,张氏便拿起那信报来,迅速地扫过去,当即惊了个目瞪口呆!
“怎么样?小包子不错吧!”刘禅打趣道。
张氏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一时间哪里合得拢!脑子里仿佛有十万只蜜蜂在打群架。
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在遥远的南中兴古郡,发生了如此大的事件,更不能相信,自己的侄儿张遵竟然真的做到了“在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梦,绝对不真实!
小东西在南中大捷中已经立下泼天也似的功劳,只是人家不屑于请功,据说为此还和庲降都督府的都督马忠将军吵了一架的。
但南中那些将军们,哪一个敢将小家伙的军功昧下?不夸张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这要是把小将军的军功也昧下,那简直就是天打五雷轰的恶行了。
纨绔们都回来了,而小包子这混蛋却又辗转到了兴古郡,第一个马踏兴古城,救下了满城军民,打赢了兴古城之战,并且斩杀蛮兵数千!
然后呢?
然后呢?
然后——小东西又不见了,据说,在南中各地狩猎!
“狩你奶奶个腿儿的猎!”
张氏的手一直在发抖。
她的心也一直在颤抖。
她的嘴唇一直在哆嗦。
笼罩在张家男人头顶的那个魔咒,像一个巨大的挥之不去的阴影,多年来,挥之不去。
和关家的男人一样,都像是被中了蛊。
当年,夷陵之战前,半夜里,父亲的人头被反贼范强张达割去,送到孙吴。
后来,大哥张苞从战马上摔入山涧,头部重创不治身亡。
现在,侄儿张遵,纨绔做得好好的,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抽风,就到了南中,并且出人意料地介入到南中动乱中,貌似现在已经成了南中平叛的生力军的校尉了。
以自己对这傻孩子的了解,和父辈祖辈一样,闻战则喜,又是一个“不要告诉我敌人有多少,只要告诉我敌人在哪里”的性子,迟早……
张氏几乎不敢想象下去。
她觉得,自己必须立即回娘家一趟,把小混蛋的事情告诉老母亲,否则,一旦等老太太闻讯杀进宫里来,估计,皇帝陛下都得躲到成都城的山窝窝里面去才行。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而且不是一次两次。
只要刘禅知道老太太要进宫,只要有那么一丝丝可能,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一切借口,立即躲到外面的去,留下皇后娘娘张氏在这里接待她自己的亲妈。
反正,那是你亲妈。
皇帝外出的理由荒唐得可笑至极,譬如“秋天来了,我想看看成都的秋色到底有多美”“外面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听说蒋公琰家新盖了茅厕很不错,我不信……”
有时候,事情来得太突然,来不及跑路,刘禅就得做好被揪耳朵踢屁股的心理准备。
这个夏侯老太太才不管你是皇帝还是皇帝的儿,在她眼里,你是她侄儿。
婶娘教训自己的侄儿,什么时候还需要看皇帝的脸色了!
如果你硬要拿皇帝说事儿,那人家夏侯春天的弟弟曹丕现在还做着大魏的皇帝呢。
人家夏侯一家子在曹魏那边,地位可也不比老公张飞一家人在蜀汉的位置低。
“皇帝又怎样,见了曹丕,我照样大耳刮子扇他!”
蛮不讲理夏侯氏,什么时候讲过理了?
什么是“理”?
为什么一定要讲“理”?
“理”是个什么东西?
……
别说是刘禅了,即便当初的先帝刘备在世,夏侯春天的“蛮不讲理”一样让刘备也无可奈何。
说一千道一万,什么也抵不过张飞就是“爱了”。
人家那是真爱。
一个被蛮不讲理的丈夫蛮不讲理地呵护的女人,本就有资本蛮不讲理,是不是?
人家吃你家饭了还是砸你家锅了?
不就是蛮不讲理么,要你管!</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