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如此恶报

羲和倚月 墨青 3056 字 2个月前

宋长史恭谨回答:“如今这位皇上重手足亲眷,王爷只看他大封长公主就可见一斑。”

秦王嗤之以鼻:“要不是大长公主替他在太后面前嘀嘀咕咕,说得那老寡妇神思昏乱,二郎如何能做得上皇上?我这长姐啊,真不知她瞧中了二郎什么!话又说回来了,长公主前些日子卧病宛平,十分蹊跷。难道那些腌臜传言并非子虚?这个把柄不可不抓。蒋先有没有接着查下去?”

宋长史叹了口气:“如何没有继续查?只是前些日子不小心弄死了长公主的侍女,宛平县令不管不顾地一追到底。蒋先他们现在不得不收敛些。还好大长公主不曾声张此事……”

秦王蹙眉沉思:“死了贴身侍女,长公主都不曾大肆声张,可见她确有阴私不可告人!查!接着查!要是捉了这个把柄在手,何愁长姐不为我所用?对了!当晚不是有个女医匆匆被招去为她把脉么?把这女医抓来严刑拷打一番,不怕妇道人家不招出实情。”

宋长史十分为难:“王爷,蒋先他们如何没动过这样的心思?但这女医并非寻常,乃是小苏相公的老婆。如今已封了诰命,这般身份尊贵的妇人,再如处置公主身边宫女那般用刑威逼,恐怕不妥。”

秦王最不耐烦听这些怯懦言语,他刚要抬眸斥责宋长史胆小怕事,忽见宋长史就跟见了鬼一般看着桌案上的盒子。

宋长史的脸色相当难看!也不待秦王首肯,宋长史疾步前驱,倏地打开了那个简陋食盒,里面赫然放了一块干巴发糕!

秦王莫名其妙:“长史为何脸色如此难看?”

宋长史双手连抖:“王爷!这便是那日神秘探子在内库留下示威用的发糕!”

秦王满脸震惊地坐在了凳子上:“那探子竟是长公主的人?!”

次日宛平县大堂

柳大人神色复杂地看着堂上原告、被告与证人。

沉默良久,她轻轻一拍惊堂木:“下跪张全宝,你盗窃王府财物,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是认罪了吧,免受皮肉之苦。”

张全宝哪里肯认?

大人一让他说话,这小白脸儿立刻叫起撞天屈:“大人明鉴!小的并未去过秦王府!我从来不曾偷过东西!小的是被冤枉的!”

柳溶月叹了口气,她审案从未心情如此复杂。

果然,还没等柳大人说话,堂上端坐的秦王府长史已经抢过话头儿:“我看不把你痛打一顿,你再也难以老实!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胡扯!”他看向柳溶月:“大人!想我秦王府是什么地方?如何会诬赖一介小民?昨天半夜时分,王府更夫看见此人翻墙而出,大声呼喝拿贼。账房丢了新进收进来的一百二十两银子。王府家丁追出缉盗,撵着这畜生一路狂奔,我们亲眼看见此人跑入了宛平鸣玉坊。我们一边看住了窝子,一边上报抓贼。得亏王副指挥来得快,这才人赃并获!此事五城兵马司王副指挥就是见证!”

宋长史欣然看向王福江:“得破如此大案,秦王十分感激副指挥恪尽职守,只待这厢审结窃案,王爷必定向陛下为副指挥请功。”

柳溶月口中不说,心中鄙夷:半夜见贼奔出?且不说你们什么时候上报五城兵马司。京城城门几时开启?宛平县城几时开启?身后那么多人追赶,这贼是如何出城入城的?

柳溶月看向那便宜“兄弟”,倒要看看王福江是如何说法:您是躬逢其盛呢?还是跟他们沆瀣一气?

王福江难得满脸慎重,虽说他从小命好、踩点儿一绝,可这回……他自己也觉得未免太巧了!

王福江对着上座的柳溶月一拱手道:“兄……嗯,苏大人,宋长史所说不假。天明之后,正该下官轮值巡防。我才带着弟兄们巡查到秦王府附近,便瞧见宋长史带了许多家丁前来马前报案,说是王府失盗,已经摸到了贼窝。下官职责所在,带领兵士一路追到宛平县鸣玉坊内一座民房之前。在此房中拿获人犯张全宝一名。搜出纹银一包、珠宝一匣,纹银藏于炕下,珠宝藏于梁上。赃银共计一百二十两,封银包上印了秦王府私记。珠宝一盒,内有珠钗一枝、玉镯两个、金银戒指各二,皆无印记。下官便同长史一起将人赃送到您这儿来了。”

柳溶月与管刑名的李司吏对个眼神,两人都是神色有些复杂。这失盗的银两太合适了!本朝律例有载:常人盗银六十两、财帛等物,俱问发边卫永远充军,偷盗一百二十贯,罪止一百杖,流三千里。

虽然早知道张全宝损阴丧德,倒霉是早晚的事儿,可要将他这么入罪,柳溶月还是心情复杂。她叹口气,不再出声。虽然明知这是个坏人,可是要冤枉他,她还是心里过不去。

张全宝自让如狼似虎的兵士从香喷喷的被窝里强揪出来,就六神无主直到现在。他强摄心神、努力思考,终于抓住了些许要领。

此人随即大声呼冤:“大人!小人真的是被人陷害!是我那天不亮就偷偷溜走的老婆!是她要害死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