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乱糟糟，闹哄哄。

“啧啧！”

宁无舌看得直咋舌，唏嘘感叹道：“果然啊，丧良心的话说多了，真的是要遭雷劈的。”

刘乾坤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刘扶摇则道：“呵！我早就说过，翰林院里，这群出身于门阀世家的读书人，哪有什么忠贞报国的心思，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也是在浪费银钱……”

“阿姐！”刘乾坤轻声打断，叹道：“此事慎言！”

刘扶摇点点头，微蹙着眉头，不再多说。

刘乾坤转而看向李观澜，思忖着说道：“观儿这场开蒙礼，空中既有海市蜃楼显出姑获凶鸟重现世间，紧接着就有九霄雷霆将海市蜃楼轰的烟消云散。”

“这两件事情，现在仔细想来……”

“倘若二者都是因天地感应而出现天地异象，后面出现的那三重九霄雷霆，怎会直接把海市蜃楼和姑获凶鸟轰得烟消云散？”

刘乾坤眼神一凝，抬眼遥望长空，沉吟道：“只怕，唯有三重九霄雷霆，才是真正的天地异象。”

“至于先前海市蜃楼跟姑获凶鸟，未必是真正的天地异象，既不是天象……”

刘乾坤语气慨然，目光也变得越发的深沉，不再往下说。

但话语里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

不是天象。

而是人为！

李观澜默默倾听着，心念如潮。

他记得很清楚。

海市蜃楼出现的时间，正好是他即将完成开蒙礼最后一步的时候。

就在他把供香插进香炉的那一刻，空中显出海市蜃楼，姑获凶鸟重现世间，如婴儿哭啼的凄惨鸟叫猛地响彻天地。

声声惨叫，摄人心神。

也就在那时。

翰林院的大学士们争先恐后的站出来，说什么天地示警，说什么天命难违，甚至还嚷嚷着让皇帝写一封罪己诏，昭告天下……

凡此种种，诸多事情。

就跟提前安排好的一样。

未免太巧了些。

李观澜安安静静的打量着周围的文武百官。

朝廷里有坏人啊！

在海市蜃楼刚出现的时候，百官当中，也有不少人站出来支持翰林院。

而现在。

他们已是全都默不作声。

不过。

文渊阁的大学士们却已有些按捺不住，想着要趁机会，狠狠的把翰林院那群人批斗一番，却被茅五剑摇头制止。

“诸位，事已至此，陛下肯定自有决断。”

茅五剑朝聚集在他身边的文渊阁大学士们叮嘱道：“诸位稍安勿躁，且静观其变……”

文渊阁大学士们不再多言。

刘乾坤则朝宁无舌问道：“刚刚那些站出来叫嚣之辈模，你可都记下了？”

宁无舌道：“一直在都记着呢。”

刘乾坤点点头，眼中翻涌着冷意。

张皇后建议道：“陛下，今天是观儿的开蒙礼，良辰吉日，最好不要再节外生枝。不如，等到明日早朝的时候，陛下再处置此事。”

嗯。

刘乾坤沉思着点头道：“皇后此言有理。”

然后。

刘乾坤看向李观澜，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说道：“观儿，去把供香插到香炉里，这开蒙礼就算是礼毕了。”

李观澜依言而行，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还小。

也就半岁有余的年龄。

偶尔说上几句话，已经算得上是古来少有的聪慧天才。

倘若说的太多，那就有点不合适了。

过犹不及。

李观澜来到供桌前，登上摆在小台阶，再捧着供香，插入桌上的香炉里。

青烟袅袅。

供香只剩下一小截。

这就意味着。

距离空中陡然出现海市蜃楼和姑获凶鸟，已有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

要是再耽搁。

就错过了最吉利的吉时。

“礼毕~”

茅五剑高声吆喝着，来到供奉着“天地”二字牌位的供桌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随即。

茅五剑站起身来，朝满堂宾客招呼道：“多谢诸位前来观礼，接下来，还请诸位入席，多喝几杯……”

“击鼓！”

“奏乐！”

茅五剑高声吆喝着。

话音刚落。

锣鼓喧天而起。

宫廷乐师们鸣锣敲钟，鼓瑟吹笙。

场面热闹得很。

百官宾客随着音乐响起，纷纷入席；御膳房端来各色佳肴，山珍海味琳琅满目……

有人在胡吃海塞，吃得非常尽兴。

但也有人没什么胃口，哪怕满桌都是佳肴，也一样是味同嚼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