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复思量着许子平的计策,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诈降,意味着要放弃多年的坚守和尊严,去换取那未知的一线生机;但坚守,又可能意味着最终的覆灭。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耀在深城之上时,张墨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召集了所有将领,包括张重和许子平,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开城投降。
消息传出,军中一片哗然。
有人赞同,认为这是唯一的出路,也有人反对,认为这是耻辱,宁死不屈。
但张墨以坚定的眼神和不容置疑的语气,平息了所有的质疑和不满。
羽林军的战鼓即将擂响,攻势蓄势待发之际,城门竟出乎意料地缓缓敞开,一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直奔羽林军阵前,其上使者高举着象征和平的献降书,宣告着张墨将军的归降之意。
曹鲲凝视着这位风尘仆仆的使者,沉声问道:“张墨欲要投降?此中莫非有诈?”
使者连忙躬身回应,言辞恳切:“将军明鉴,我家主公,实乃被将军之威名所震慑,此番请降,乃是出自肺腑,绝无半点虚妄。”
“他愿亲自携印信兵符出城,麾下所有兵马尽数归附将军麾下,无有丝毫保留,更有麾下诸将甘愿自缚,以待将军发落,以示诚意之深。”
曹鲲沉吟道:“竟连兵权与麾下将领皆甘愿交出……这份诚意,着实罕见。”
随即,他转过身去,目光扫过身后的众将,语重心长地言道:“张墨此人,果然乃当世之英雄,能屈能伸,识得时务,此等降意,本将军自当接纳!”
羽林军井然有序地按横竖排列,犹如一条巨龙蜿蜒盘踞在深城之下,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曹鲲端坐于战车之上,目光如炬,紧盯着远方的城池,心中思绪万千,不时轻揉下巴,似乎在深谋远虑。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城门的吱嘎声打破了沉寂,张墨身着素衣,手持太守印绶,身后跟着一众束手就擒的将领,他们神色黯然,步履沉重地走出城门。
张墨抬头望向那片威严的羽林军阵,随后恭敬地将托盘高举过头顶,缓缓向曹鲲所在之处行进。
不多时,张墨已至曹鲲的战车前,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低沉而诚恳:“在下张墨,昔日愚昧,不识时务,抵抗天军,今已悔悟,特率部众前来归降。望将军大人大量,宽恕我等过往之罪。若罪责难逃,愿一力承担,保全城中无辜。”
曹鲲俯视着张墨,见他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沧桑,仿佛风中之烛,随时可能熄灭。
“张将军言重了,曹某非是无情之人。将军能迷途知返,实乃国家之幸,亦是曹某之幸。过往战事,伤亡难免,令人痛心。望将军能着眼大局,共谋北地安宁,勿再介怀。”
曹鲲说着,走下战车,扶起张墨,轻拍其背以示安慰。
张墨闻言,连忙摆手,惶恐不安地再次低头:“我等匹夫之勇,误国误民,罪有应得。将军奉命行事,乃正义之举,我等不敢有丝毫怨言。”
曹鲲见张墨态度诚恳,便提议道:“张将军深明大义,曹某有意上奏朝廷,举荐你为荡寇将军,继续为国效力。”
然而,张墨却面露难色,摇头叹息道:“在下身患重疾,已无力再战沙场。唯愿交出兵权,归隐山林,安度余生,望将军成全。”
曹鲲闻言,面露犹豫之色,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将军既有此意,曹某自当尊重。只是将军正值壮年,退隐山林未免可惜。”
张墨坚定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在下本是草莽出身,连年征战,身心俱疲,实难再担重任。望将军体恤,并妥善处理我部将士。”
言罢,张重、孙甲、贺春等义军将领被押解至前,跪倒在曹鲲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