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如果找他们,他们请自家堂仙出去问问就晓得前因后果了,不过他们的堂仙能不能打得过缠人的野仙,这一点还难说。我们现在没有堂仙帮助,只能自己慢慢查。”

我昂头赶紧嘱咐章先生:“要一碗水,一根绣花针,一炷香,一只香炉。”

趁着外面还有太阳,应该来得及作法查探那些野仙的来历。

章先生很快就将我要的东西给准备齐全了。

一炷香点燃,插进香炉。

我施法化出黄符,引香头火将符纸焚烧。

拿起扎在草人上的一根绣花针,丢进盛满水的水碗里。

绣花针落水,瞬间直挺挺地立在水中央。

我双指夹着黄符闭目念咒:“日月所照之地,星辰光及之处,奉令,请九天太阳真君、太阴星君、九曜星辰神尊,照查人间!”

咒语话音落,窗外一缕天光陡然刺透市长夫人卧室的落地窗,洒落在立针满水的碗面上——

绣花针受到感应,顿时针身一歪,倒在水面上,针头在水中疯狂转圈,大约隔了三五秒,才消停下来,针头指向正东方……

东方?

我继续化出一张黄符,指尖一抖,符纸自燃。

将正燃烧着的黄符放在香炉前方,黄纸被火焚尽,只在桌上余留一滩破碎的灰烬。

而符纸残留灰烬聚成的图案,正是一座巍峨肃穆的高大仙山……

是、东岳泰山!

原来是泰山脚下的野仙家。

“这招是、什么功夫,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章怀英一脸诧异地惊问。

我望着桌上的仙山图案深沉道:“这是我师父教我的独门法术,可以摇神仙帮忙。”

“难怪,看来大师祖的修为确实深不可测,连这种高等术法都能传给小师祖,允小师祖自如运用。”

我没来得及搭话,小暖暖就激动哇了声:“妈妈好厉害,妈妈没有骗暖暖,妈妈真的会好多厉害法术!”

我分出多余精力揉揉万市长怀里的小暖暖脑袋,耐心回答:

“妈妈当然不会骗暖暖了,所以暖暖,你是妈妈的女儿,有点特异功能很正常。你看妈妈都这样光明正大的施法作术了,市长爷爷和章叔叔也没有觉得妈妈是怪物啊。

能利用自己的一技之长帮到别人,也算是一件大功德。”

“小师祖说得对,这世间能人异士多着呢!能尽自己所能造福一部分人,功德无量。”章怀英赞同附和,目光落在供香的条案上,不理解地接着询问:“小师祖,这又是何意?”

我淡定道:“让夫人昏迷不醒神魂受损的东西,下落已经查到了。是东岳泰山脚下的野狐仙。”伸手,我沉沉命令:“把那只玉镯子拿来我看看。”

章怀英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晶莹剔透,皎若羊脂的水润玉镯。

镯子放到我手心,我拿起来迎着明媚天光仔细检查两遍,心下了然,坦言道:“这镯子是在泰山脚下的野庙里求的,是只真正的索命镯。”

“索命镯!”抱着小暖暖的市长先生大受打击的身子一震,苍老眼眸里,攒满了痛苦与失望:“没想到,她真能对自己的母亲,下得去这个手。”

章怀英扭头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大约是想阻止我戳破这个残忍的真相。

我拧眉沉声说下去:

“这只镯子上面依附着很强大的邪力,按理来说,戴上这只镯子最早也要二十四小时后才会起效。

干妈发作得这样快,我想应该是干妈前一阵才被邪祟入体,损了本元,身上的火气一时半会还没有恢复,元神魂魄还很虚弱的原因。

干妈出事后章先生联系过我,不过那会子我恰好在五阳观,没在京城,我算到干妈一周内不会有事,所以便没有急着下山回来。

现在满打满算,干妈已经出事半个多月了。如果在下周内干妈体中的阴邪之气还没有被逼出来,干妈就真要凶多吉少了。

这只玉镯,能让佩戴者在一个月内暴毙身亡,且以现在的医疗手段,根本检查不出病因。

当然这枚玉镯最可怕的地方还不止这一点,玉镯表面是戴在干妈手上,仅影响干妈一人,可无形中,玉镯还会汲取与干妈同床共枕,朝夕相处之人体内的阳气。

所以……我觉得,有心之人故意送干妈这只玉镯,其实,真正的目标并非是干妈,而是干爹你。”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儿……其实是想利用她妈妈,要我的命?”万市长泪眼婆娑地踉跄后退一步,身子打晃,站都站不稳。

我摇头,冷漠揭穿真相:“他的目标,不是干妈、或干爹其中一人,我是说,求来这只玉镯的人,他想一箭双雕。”

“怎么会这样,我的女儿……”

不等万市长痛彻心扉的狼狈哭出来,我就当即打断,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

“干爹,我觉得,想害您和干妈的,不是您的小女儿,而是另有其人。小小姐送干妈的玉镯,大概被人调包了。”

“调包?”章先生抓住重点错愕追问:“小师祖你的意思是说,小小姐身边有人想要市长的命?”

我点点头,就差没把标准答案宣之于口了,一步步给万市长与章怀英分析:

“这只玉镯是从东岳泰山脚下的野狐狸庙里求来的邪物,玉镯的邪气能要人命,我记得,小小姐现在已经身怀六甲,快临产了吧。

这镯子如果一直在小小姐身边,婴儿的精气可比市长这个岁数的中年男人阳气还好汲取。

简而言之,小小姐不具备求取这枚邪物的条件。毕竟这枚邪物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小小姐腹中孩子的性命。

试想,章先生如果想杀一个人,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方式吗?那和同归于尽有什么区别。”

“对啊!小小姐现在怀孕八个月了,就算真想……”

章先生无奈看了眼市长的脸色,没好意思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哽了哽,掠过那部分往下说:

“也没必要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总不至于是小小姐不想活了,意图拉市长先生与夫人陪葬吧,小小姐看起来也没那么疯狂吧。

不过,既然小师祖已经把有些事说破了,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要说小小姐不会伤害先生与夫人,也不成立,毕竟小师祖上次来,就看见了那样东西……

那也是小小姐送的,不是什么好玩意,佩戴起来同样会令人身子虚弱,时日长久也会要人小命。”

“我真是个失败的父亲……我有愧我的大女儿,也没照顾好我的小女儿……

我小女儿年少叛逆,我没有过多干涉,那时只当她是岁数小,有些事,等孩子长大了,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可就是因为我的不管不问,导致小女儿心底对我的怨念,越积越深,连她妈妈,她也疏远。

这些年来,我和她妈嘴上说着不管她,可实际上,心底比任何人都在意她,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