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似的表示,“烟花表演不都是这个模式么?看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此时已近尾声,升空的烟花速度越来越慢,形成了一幅幅定格艺术般的画卷。
我认出其中几幅正是自己尚是沈棠时画的代表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的沉默了,倒是容云衍忽然问:“你喜欢么?”
他颓然都把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收回到了身侧。
我实话实说:“我想应该没有人说的出不喜欢,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把焰火改成烟花秀应该没那么容易。”
容云衍看起来似乎是想笑一下的,但实际上做出来的表情却比哭还难过。
他俊挺的眉眼被愁绪笼罩,话音也虚无缥缈,像是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我接到校友会的邀请后,就在着手准备这件事了,校方得知有人愿意投资,表现的也很积极,于是我在对接的时候提了个要求,希望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加放十五分钟别的内容的烟花。”
“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顺便再向你……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即便我说出口,你应该也不会答应吧?对不起,我好像每次都把事情搞砸,对你而言一定是有惊无喜吧。”
他说完这句,连个笑容都扯不出来了。
嘴角先是往上勾了一瞬,随即就开始止不住的发颤,最后索性放弃无用功,就仰着脸去看烟花。
这场烟花秀不可谓不用心,我单是想着他是如何亲自去跟校方和烟花公司沟通,就明白了他前段时间会感冒的原因。
在我还是沈棠的时候,曾在弥留之际处理过自己的画作。
它们不是被托付给了信得过的画廊和经纪人,就是已经被售出,想要一次性找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是容云衍仍旧坚持下来了。
人非草木,我心中软和了一瞬,否认道:“没有,这次的烟花我很喜欢。”
我早就做好了向前看的准备,既然不打算回头,就没有必要再给他希望。
可是有想法是一回事,真开口又是另一回事。
好话最不费事,就当是我谢谢他的这场烟花了。
闻言,容云衍却是激动地直接拉起我的手,他平日里沉静而不失锋芒的眼神完全被期待所取代:“你喜欢就好。”
他说的很认真,仿佛只要我点头,他马上就会照做,无论放烟花到底有多么的麻烦。
我如果真的是十八岁,这时绝对会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但我不是,于是我很理智的告诉他:“但是没这个必要,在市区放烟花是需要申请的,即便你有这个意愿,也不见得能拿的到许可证。”
伴随着我的话音,烟花余烬缓缓飘散在半空中,周遭的一切都从浪漫偶像剧回归到了或许没那么美好,但却触手可及的现实。
容云衍当然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但他选择逃避现实,喉咙干涩的说:“没关系,大不了我先放了再说,不管是罚款还是要抓我去拘留,我都认了。”
他简直是昏了头。
这话哪里像是一个年近三十的成功人士能讲出来的,分明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才会在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时候做出的承诺。
不对,他十几岁的时候都没这么冲动过。
我正腹诽着,这令人局促的氛围就被一个熟人的声音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