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冻死的登山者尸体会被抬到这里,暂时存放在地下室的太平间中,根据规定,我们会在每一具尸体的手腕上,系一只挂满铃铛的塑料小手镯。
这么做的目的是因为,有些家伙并不是真的被冻死,而是在雪山上的极寒环境中,心脏暂时休克后,所引发的一种假死现象,如果他的命够好,是完全有可能活过来的——太平间的室温较高,出于生理反射,冻僵的人苏醒后,会第一时间用力晃动手腕,在二楼打发时间的我们,就会通过太平间的扩音装置听到铃铛声,然后冲下去抢救。
这就是医院存在至今的唯一原因,感谢那些愚蠢的登山者们,多亏了他们,我才拥有了这份轻松又高薪的工作。
已经好久没有尸体运来了,我从二楼的医生办公室里,看向窗外的暴风雪,轻声道:
“即使最蠢的蠢货,也不会在这样的鬼天气登山吧?”
说完我看向同事李三坡,这家伙正背靠在椅子上吞云吐雾,他的白大褂皱巴巴的,好久没洗了,看起来有点邋遢。
我偷偷打量着他的侧脸,我经常能从他的眼神,读出一种深深的忧虑和恐惧,他隐藏的很深,但还是被善于解读人性的我发现了,他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李爸爸,来陪我玩球嘛!”
小桃子抱着个脏兮兮的排球,跑进办公室,冲李三坡大声嚷嚷。
“滚一边去!”我狠狠冲小桃子喝道,我很讨厌这小丫头,从我四年前来这家医院上班起,这个七八岁大的埋汰丫头就开始在楼里神出鬼没了,她可能是附近村民家的孩子,她始终穿着那件破着洞的红裙子,从来没换过,也许是营养不良的缘故,她竟然和四年前我刚来时,没有任何变化。
李三坡很喜欢小桃子,摸着她的小脑袋抱怨我:“对个孩子这么凶干嘛?”
小桃子仗着他的势,冲我一个劲比划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