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毛玻璃活了下来,我终于知道他看上去为何那般模糊了,这个人使用了和哭悲,和青花分身类似的假死术,连太初之火都被他欺骗了,他在原地留下了一层薄薄的,白色的气态空壳,他本人也借助这一次虚假的死亡,摆脱了刹那芳华的影响,成功逃出升天了。
我久久注视着那个人形气态空壳,闭上双眼,这个人似乎不怎么擅长遁术,他没逃出多远,我能清晰锁定到他的气场波动,正在数千米远的野外,向着远方急速移动着。
我只迈出一步,就出现在了那人身后,这是一片阴惨惨的老坟圈子,坟包像是撒了糖霜的馒头,此起彼伏一眼望不到头,那人察觉到我追来,突然不跑了,直挺挺地站在了一座坟包前。
雪下成了白幕,连天上洒下来的白月光都被雪幕挡死了,坟圈子里寒风肆虐,四下漆黑一片,现在,我总算看清楚了那人的背影,那是个中等个头的男人,头戴白色木制斗笠,上身穿着一件松霜绿鼠灰袄,下身是一条臃肿的黑棉裤,脚上穿着双老式解放鞋。
我就站在他身后,我的鼻尖距离他的后脑勺只有不到两寸,当我看到他脚上那双鞋时,我就在他耳边轻声问:
“人间来的?”
那人没吱声,我笑了笑,继续道:“谁能想到呢?人间竟有你这等灭世的妖魔。”
“更没人能想到,连你这样的家伙来了修罗道,最后都要落得个丧家败犬的下场!”
那人沙哑着嗓子问:“什么叫丧家败犬?”
我:“你丢下你的主子,自个跑了,你主子死了,你还活着,你不是丧家败犬,又是什么?”
那人深深叹了口气:“你不该追我的,我逃跑,并不是因为我怕你,我只是不愿意冒那个险,为了罗成那种蠢货冒险,很不划算。”
我在他耳边哈着白气:“大声说出来,你不愿意冒哪个险?”
那人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实话实说,你的手段的确阴森到世所罕见,我一直在劝罗成那只蠢狗,劝到嗓子都冒烟了,我让他别招惹你,我说,这个老头看似弱不禁风,很好拿捏,但是只有我,能看清他的恐怖另一面……”
“总之,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没有赢你的把握,但是你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我很少用“高手”这个词去形容他人,但这人的确配得上这个名号,他是百花国新王,罗成的影子,他和我一样,也是无想天,他所在的流派未知,但在见识过我的手段后还能说出这么硬气的话,说明这人要么是极蠢,要么就已掌握了逆转生死的秘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