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回视的人,只觉得伤口还是火辣辣的,什么都不敢说。
夫子虽然注意到,但是也没想到打人的会是柳飘飘。
“柳飘飘,你说,刚刚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点名道。
小姑娘低着头站起来,眼睛在满屋子的人身上乱瞄。
“刘……刘栓,是为了保护我,被打的……”
她像是一只被吓坏了的小猫。
满屋子的人都震惊了,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一脸震惊的望着柳飘飘。
就连坐在柳飘飘旁边,始终保持沉默的小女孩也是。
柳飘飘望向自己不远处的刘栓,眼眶里面湿漉漉的,只是眼神着实说不上友善。
打架这个事情,如果她什么都不说,一旦有人指认,就怎么都逃不掉了。
而她现在做的,就是推掉责任。
把原本的矛盾伪装成另外一个样子,把自己摘出来。
如果有人知道柳飘飘此时的想法,一定会惊叹小姑娘的狡猾。
但是由于在场的都是小毛孩,只顾着震惊了,连指认的空间都没有。
柳飘飘心中暗叹一口气。
如果她是有钱人家的小孩,肯定会理直气壮的找人撑腰。
可惜她不是。
村子里面的人终日盯着她和姐姐,没事找事总是想一下欺负她们两姐妹。
在姐姐面前,她可以是世界上最乖巧的妹妹。
但是在别人面前,她一定要成为最狡猾的小狐狸。
争取躲过周围的伤害,同时要避免把事情牵连到姐姐身上。
这世界上是有公理,但是再强的公理,一旦失去了公正的维护者,也会成为成了压迫,成为束缚,成为公众的盲从,成为对真正受害者的迫害,加害者的保护。
老夫子是一个老派的人,性格颇为严厉苛刻,还有一些教条。
见柳飘飘眼含泪水,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烦躁。
“你哭什么?不要哭!”他沉声训斥道。
“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他的面容很严厉,而后又开始嘟嘟囔囔:“所以说,女孩就是麻烦,这才多大的事情,居然哭上了。”
柳飘飘将自己眼里面的眼泪收了回去,小心地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死癞蛤蟆。
“夫子,你看,今天还有人往我的身边丢蛤蟆。”
老夫子看了一眼地上死去多时的癞蛤蟆,脸上露出了想起。
“刘栓,你是因为这个才和班里人打起来的?打你的都有谁?”夫子声色具厉地出声询问。
刘栓望向柳飘飘,没说话。
“说呀,到底都有谁?”夫子又一次的发问。
柳飘飘代替他出声:“夫子,是附近村庄的小孩,他们总喜欢在路上捉弄我,今天刘栓他们看不过眼,才出手的,癞蛤蟆,也有有人早上偷偷丢进来的。”
柳飘飘并不打算把事情扩大。
夫子并没有维护她的打算,也没真的想主持正义,他只是担心事后不好和那些学生的父母交代。
而她也担心,那些蛇鼠一窝的男孩狗急跳墙后抱团,一口咬死是她。
这个事情她只能先找一个未知替死鬼,然后私下里把那个刘栓拿捏住。
听见柳飘飘说,班里面的男生都是为了维护她,才和外面的孩子打架的,夫子的脸色才稍微好看那么一点点。
附近十里八村,能上学的孩子实在是太少太少了,确实周围会有很多贫苦人家的孩子,打着放羊放牛的幌子,在学堂周围乱晃悠。
有的孩子是想听听学堂里面讲什么,有的纯粹是和学堂里面的学生不对付。
他向来是不喜欢那些学生的。
都是穷酸人家的孩子,又没有交钱,连代替束脩的米面粮油都没有,怎么就能在外面白白蹭课,那和偷有什么两样。
他出于一个读书人的修养,才一直没有把那些穷小孩赶走,但是心里总还是不舒服的。
刘栓和那些男孩全程没有开口。
有的人是想开口指认的,心里已经逐渐摆脱柳飘飘带给他们的威吓了。
但是因为局面转折得太快了,连给他们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说你们了,到此为止,毕竟保护女孩,算得上是正义的。”夫子看着下面一众通红的男孩,声音慢悠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