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这混杂着以血液为主的各种迸发而出的体液的死亡上,仰望那隐藏在阳光死角里的死神,仿佛凝视深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具尸体的姓名信息栏,应该会填上黄秋玉。
我转动她的尸体,这让她的脑浆流得更快了,但是并不会加速她的死亡——因为她那残缺模糊的半份脑袋,坠楼摔得皮绽肉开的躯体,还有已经平息下来的心跳与脉搏,早已说明了,这就是一切的尽头。
我翻出钱包里的身份证,是黄秋玉无疑了。
这昏暗的老街将空气都阻隔在外,我抬头再次对上那死神,只见她在那破碎的还在掉玻璃渣的窗台里轻蔑地笑笑,这一次她没有露齿,或者说,即使有,我也难看清。
她此刻,也必然不只是想在那窗台里与我对视这么简单。
但我也没有胆子以一己之力上楼捉拿她归案,在沙湾的时候,她的杀伤力我已经见识过了。
但正如齐飞所说,她的气枪已经断在了祈福湾无疑,这就意味着她无法再对我隔空进行降维打击,但她的身法还在,为什么此刻只是僵持在原地,她在等什么?即使她今天只对这阿婆的性命有兴趣,此刻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对她而言,无非也就是迈迈腿的事。
也许,是昨夜的枪伤。秦牧已经确认了昨夜刘新的确是开枪击中了死神,最少也检测出了赵珑的肝脏胰液不假。或许,这枪伤真的伤到了她,让她无法在这里脱身?
附近很快有越来愈多的围观群众,但他们大多都不敢向前,这血肉模糊的尸体对于一般人来说实在是难以靠近。
明白了,时机。
今天的时机,对她而言,十分不利。在以往,之所以警队都没能拿她有什么办法,一是因为,她的确脱身快,二来是,她几乎没有目击者。
而今天,她选择了在这个早晨,在这个闹市区,她无论想做什么,都有一堆的目击者。这些目击者也许不能对她产生什么威胁,甚至能提供的信息也有限——最少我的目击除了伤口以外几乎啥也没有。
但,她必然无法阻挡这个因熙熙攘攘的人群而增大的熵,这个熵变会让问题变得有更多的不可知。
或许,在此时的对峙当中,我是占了上风?
但我的寒毛正随着她的缓缓伸起的右手五指而竖起来!这要是对我下手!
“嗖!…”
子弹像雨点一样朝我落了下来,我急忙在躲在楼底车位地下。
听到枪声的人群在惊叫中四散逃开,街道很快被清空只剩下黄秋玉的尸体。
靠,谁又说她只有一把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