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燃着数十盏宫灯,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
身着龙袍的隆安帝,坐在龙椅上,眼角皱纹深深,面色透着病症初愈的苍白。
隆安帝在儿子面前,也不肯露出虚弱疲态,强自撑着天子威严。
燕王和秦王并肩而入,一同拱手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隆安帝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都平身。”
待儿子们起身,隆安帝目光一扫,先落在秦王脸上:“这么晚了,你不在府中设酒宴,怎么进宫来了?”
秦王喜好设宴,十日之中有八日都是歌舞升平纵情酒色。隆安帝此时一提,倒有些讥讽之意。
秦王暗暗心惊,忙低声应道:“父皇龙体欠安,儿臣心中时时挂念,哪里还有设酒宴的兴致。今晚兵部落了衙,儿臣就立刻进宫,来给父皇请安了。”
隆安帝喜怒不定,不知秦王哪一句说得不合心意,脸色已沉了下来:“朕的病已经好了,离死还早得很。”
秦王心里一个咯噔,忙拱手请罪:“儿臣只是关心父皇龙体,绝无他意。请父皇息怒。”
说来秦王也是苦逼。年初那一波请立储君的奏折,非但没让他如愿以偿,反倒令隆安帝心生不满。这小半年来,他时常受冷遇。
隆安帝哼了一声,又看向燕王:“你这么晚进宫,又是为了何事?”
燕王从袖中拿出黄布包裹的册子,恭声道:“儿臣奉旨暗中清查户部,查到了这一本账册。儿臣看了之后,也觉触目惊心。一刻没敢耽搁,进宫将账册呈给父皇,请父皇过目。”
账册?
什么账册?
秦王一惊,心中骤然蒙上浓厚的阴影。
沈公公自燕王手中接过来,打开黄布,取出账册,恭敬地呈至御案上。
隆安帝神色沉凝如水,伸手打开账册。
太和殿里安静下来。
唯有隆安帝翻动账册的轻微声响,还有隆安帝愈来愈急促的呼吸声。
秦王迅速抬眼,见隆安帝满脸怒意目闪寒光,心中又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