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哆嗦着将那张信纸吞进口中。
了无痕迹。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一个时辰后,丫鬟送了晚饭进来。江氏腰伤未愈,只能侧着身子由丫鬟喂饭。江氏的脸色十分苍白,丫鬟只以为江氏是因腰疼的缘故,没有放在心上。
江氏机械地吃了半碗,就不肯再吃了。
丫鬟也没劝。反正饿不死就行。
丫鬟很快端着碗筷出去了。
江氏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假寐,心里似有狂风骤雨,又像惊涛拍案。
当年的事,知道的只有几个人。庆安帝绝不会说,杨景和那条老狗最是忠心,也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那么,这个传信之人到底是谁?
是谁暗中查探到了当年的隐秘,费尽心思给她传信?
信上所言……会是真的吗?
沈祐进了燕王府之后,青云直上,现在已经做到锦衣卫指挥使了。庆安帝对沈祐这般提携厚爱,难道是因为他对抛弃儿子的愧疚?
这么一想,所有的疑惑似乎都有了解释。
咚咚咚!咚咚咚!
江氏听到自己的心在疯狂跳动,呼吸骤然急促。
如果是真的……他为什么不要自己的儿子!他就这么爱袁湘,爱到连自己的子嗣都不肯认吗?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她早就该离开邱家,进宫去做皇妃了。
这个传信之人也未必存了什么好心,一定是想利用她……
她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凭什么他们一个个富贵荣华,她却活得生不如死?
拼一回,大不了是个死。
江氏呼吸越发剧烈,脸色变了又变。良久过后,她用力闭上眼。
一夜未眠。
隔日,叶大夫又按时来了。
江氏熬了一天一夜,面色憔悴,双目泛红。叶大夫不动声色地为江氏施针,有丫鬟在一旁守着,叶大夫没有半点异样。
江氏直直地盯着叶大夫。
叶大夫施完针后,慢慢将金针收回针包里。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夫人的扭伤已经颇有好转,老朽明日再来最后一回,以后就不用来了。”
江氏咬咬牙,低声道:“请叶大夫务必救我。”
一语双关,叶大夫自然听懂了。
叶大夫义正言辞地说道:“医者父母心,邱夫人请放心,老朽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夫人救治。”
江氏目中闪过激越,竭力装着镇定:“那就多谢叶大夫了。”
叶大夫略一点头,目中露出一抹意味深长。
丫鬟站在一旁,听着这短短几句话,没有什么不妥当,也没放在心上。
叶大夫收拾好药箱,出了院子。
守门婆子目送叶大夫的身影远去,慢慢呼出一口气,很快将院门锁上了。
叶大夫坐上马车,回了医馆。进医馆后,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凑了过来。叶大夫压低声音,低语数句。那个伙计点点头,很快从后门溜了出去。
江氏在焦灼难安中又等了一天一夜。
她趁着夜半三更万籁俱寂,悄悄起身,找了一张纸,用眉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当年沈祐出生后,杨景和取了一滴血验亲,验明不是燕王血脉。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沈祐是沈荣遗腹子。你怎么知道当年隐秘?你怎么确定沈祐是太子骨血?你要怎么救我?
这张纸条被折得寸许见方,被她紧紧攥在掌心。
午后,叶大夫再次前来为她施针。
江氏心跳如擂鼓,掌心里攥了许久的纸条一直没找到机会送进叶大夫手里。
那个碍眼的丫鬟,站在床榻边,一直盯着她。
江氏慢慢道:“去为大夫倒杯茶。”
趁着丫鬟转身,江氏迅速将手里的纸条塞了过去。叶大夫手法就高明多了,借着衣袖的遮掩,将纸条塞入针包里层。一连串的动作迅捷自然,神色坦荡。
江氏就没那么好的心里素质了。成功递送出纸条后,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就像全力奔跑后力竭虚脱,额上冒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