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昀没有说话。像一尊石雕,动也不动。
袁海看着朱昀这般模样,心里沉甸甸的,不是滋味。良久,长叹了一声:“我知道殿下听了这桩隐秘,心里一定难受得很。”
“当年我知道你父王和江氏的事,愤怒至极,曾想过除了江氏。不过,当时你母亲即将临盆,怀相又不好,一旦江氏有个闪失,必会惊动你母亲。你父王不敢冒险,我也不得不隐忍。”
“江氏早产生了沈祐,我也有过疑心。你父王令杨公公取血验亲,谁也想不到,他会不认自己的儿子。我以为沈祐是沈荣的遗腹子,这些年也就没理会。”
“谁能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
是啊!
谁也想不到,庆安帝竟任由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
朱昀用力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一幕一幕的往事。沈祐初进燕王府,为护燕王身受重伤,在皇陵之战中沈祐拼力守护,在边关一战中沈祐力战不退……
混乱的思绪,最终定格成了沈祐那张淡漠英俊的脸孔。
袁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现在动不得沈祐,殿下先忍一忍。等过个三年五载,寻个机会,让沈祐死在战场上……”
朱昀的热血汩汩涌上太阳穴,霍然睁开眼,厉声道:“住嘴!”
袁海被朱昀目中迸发的愤怒吓了一跳,接下来的话全部梗在了喉咙里。
“岳父听好了。”朱昀强忍着怒气,一字一顿地说道:“袁家绝不可对沈祐动手!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袁家!”
袁海心里突突直跳,竟无法直视朱昀明亮锐利的双眼,略略低头:“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殿下既然没有除掉沈祐的心,我自不敢胡乱出手。”
舅甥二十几年,翁婿数年,朱昀太清楚袁海了。
袁家一门武将,虽然掌着兵权,却也远离朝堂。唯有袁海,自年轻时就在朝中做官。一直为燕王鞍前马后效忠出力,功利心也是最重的。
以袁海的为人,定会视沈祐为心腹大患。刚才那番话,绝对是袁海的心声。他是真得打算暗中除掉沈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