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一句话,分明若有所指。
沈祐眉头跳了一跳,嘴角抿得极紧。
朱昀看着沈祐,慢慢说了下去:“敏儿心底柔软善良。榕姐儿出生之后,她从未刁难刻薄过,也原谅了我。这些年,榕姐儿在宫中安然长大,说不上如何受宠爱,却也衣食无忧。说到底,错的是我,和孩子有什么关系?”
这一番话,更是话中有话。
沈祐没有看朱昀,一双黑眸看着帐顶:“榕姐儿没有错,她的亲娘被封了太子婕妤,有正经的名分。她出生在东宫里,日后少不得一个公主名分,长大后招一个驸马好生过日子。”
“殿下有没有想过,这一切皆因为榕姐儿是个姑娘,太子妃能容得下。如果榕姐儿是个男孩,能文能武,甚至不弱于太孙。众人会怎么看怎么想?太子妃又焉能不忌惮?”
“就是太孙,现在还年少,不介意这些。等到日后长大了,他还能不能保持这般平稳的心态?”
这一回,沉默的轮到朱昀了。
是啊,沈祐年轻有为,掌一支精锐骑兵。如果身世大白于天下,就算朱昀自己不介意,一众东宫属官们能容忍吗?朝中官员会不会心思浮动?
牵扯到皇权,再怎么谨慎小心都不为过。
所以,沈祐才会果断离开京城,将身世之密隐入尘烟。
朱昀再次转移话题:“两年前,赵王世子派出死士刺杀父皇。”
沈祐听到父皇二字,眼皮都未动一下,淡淡应道:“皇上英明神武,区区鬼祟伎俩,焉能伤得了皇上。”
“其实,当日是真的凶险。”朱昀回想起当日情形,颇有些唏嘘:“那个死士,竟扮作父皇近身内侍邵公公的模样。当时我和栋儿都在场,根本没察觉。是父皇发现不对劲,怒喝出声。我才惊觉,那个邵公公竟是假的。”
“所谓易容术,实在令人惊叹。”
那是你还没见识过真正的精妙易容术。
沈祐心中油然而生一股骄傲之情,故作平淡地应道:“我也曾听闻过易容术的精妙无双。可惜没能亲眼目睹。”
朱昀随口叹道:“父皇一眼就认了出来,还和我说,这个死士的易容术有破绽,算不得厉害。真不知厉害的易容高手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