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一整夜都没睡好的林安歌坐在镜台前看着那连夜赶工绣好的碧色肚兜发呆,身后的小喜鹊见她脸色差的要命,只好把她的头发高高挽起,尽量显得精神一些,然后插了碧玉簪,倒是别有一番淡雅之风。
黄景隽此时从外头走进来见到小喜鹊,和她相视一笑点点头,小喜鹊缓缓的退后几步让出地方供黄景隽和林安歌说话。
“娘娘,奴婢已经寻了个由头把小桌子给支出去了,内务府那边的人已经在前厅等着了。”黄景隽扶着林安歌起身,“奴婢瞧着这打扮也是不错,娘娘的眼光的确好。”
这话说的并非曲艺奉承,略带几分伤感和诚恳。
林安歌舒了口气转身看着一脸疑惑的小喜鹊,认真说道:“小喜鹊,这件事情不准和小桌子透漏半分,明白吗?”
既然林安歌要黄景隽故意把小桌子支开,自然是不能让小桌子知道的,小喜鹊虽然疑惑于林安歌对小桌子的做法,但却从未想过质疑或违背林安歌的意思。
林安歌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叩首的进宝,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这么早让你过来,也不知道你那头忙不忙,若是耽误了什么事情可千万要王公公别怪罪你才好。回去了若是有什么说不清的你大可以来找我,我去和王公公解释。”林安歌端起茶盏来,想起那个脾气古怪的王玄桂,可却知道他并非坏人,自己当初落选到了内务府,王玄桂和进宝都没有亏待过自己。
进宝笑着抬起头,一脸的喜气坦诚:“昭仪娘娘说的哪里话,师父可照顾着底下的人呢,更何况高攀一句说,娘娘您与师父又是旧识的情分,娘娘有什么需要师父定然放在首位的。再说奴才笨拙,对内务府那些统计监管采买发放之类的事情一窍不通,在师父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只能来回打打杂而已。”
“倒是多时不见娘娘您,奴才和师父的心里都曾惦记着来拜访,却又怕人说咱们溜须拍马见风使舵的闲话,这才没能过来,还望娘娘不要怪罪。不过今日一来奴才看娘娘的样子……”进宝低垂下头有些伤感和失落的笑笑,“也知道娘娘的您虽富贵了,可却并不快活!”
林安歌一听这话,心底里倒是生出几分酸涩来,进宝倒还真是知心。
林安歌勉强一笑:“难为王公公还惦记着我,多谢他了。不过旁人都觉得我重返后宫乃是好事,都以为我必定高兴的夜里都睡不着觉了呢,你怎么会说我不快活?”
“奴才虽拙,可却也听人说过一句‘入门休问荣枯事,但见容颜便得知。’兴许放在这里不大合适,可奴才却觉得真切。娘娘的脸色不好,眼睛下面都泛青了,必定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进宝小心翼翼却又带着几分心疼担忧的看着林安歌。
林安歌一听这话却再也忍不住心里头的憋屈,鼻子一酸便落下泪来。黄景隽连忙用帕子挡了林安歌的脸,有些尴尬的对进宝笑道:“进宝公公的话都说道娘娘心坎里去了,娘娘深有所感……”
“景隽姑姑不必多言,奴才跟了娘娘一场自然是不会到外头乱说的,娘娘这是因着奴才说的话感动呢!”进宝含着泪笑起来,“娘娘今个叫奴才来定然有事情要吩咐奴才,娘娘尽管说出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