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思卿委婉地和皇后提到对食的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了,彼时重阳节正要到了,那日晨起思卿和景烟一道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
晨光熹微之中,思卿看见了长春宫门前摆着一溜菊花,因为是早上,菊花并未盛放,上面被人洒了些水,看上去晶莹剔透极为好看。
思卿走在前头,手里的锦帕轻轻擦擦花瓣上的水珠,扭头对着景烟笑道:“海贵人你看,到底是皇后娘娘宫里面东西好,这紫菊的花苞多大啊,待会儿开出来定是夺人眼的。”
景烟站在思卿的身后,她身上穿着一件湖蓝色绣黄鹂闹春的长裙,头上戴着玳瑁扁方,也算是娇艳的颜色,但是景烟一直都是谨小慎微,所以看过去倒也不那么起眼。
思卿是一件鹅黄色绣桔梗花的长裙,蓝紫色的桔梗花盛开在鹅黄色的底子上,柔和的晨光照在思卿的身上,他头上的那支鎏金凤钗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将思卿嘴角的笑意也染得宁静了不少。
思卿和景烟正缓缓地网长春宫里面走,却碰见了一同进来请安的怡贵人撞个正着,怡贵人见了思卿和景烟,嘴角扬起了一个倨傲的笑意,但是却还是屈伸行礼道:“娴妃娘娘金安。”又与景烟见了一个平礼。
思卿只当做没见到怡贵人的笑,扬了扬手里的帕子,悠然道:“怡贵人来得好早,这天才刚刚亮呢,就来了。”
怡贵人虽然只是个贵人,但是一直都在皇后身边伺候,所以并不怎么惧怕娴妃,所以嘴上说的话也不客气:“是呢,娴妃娘娘未众妃嫔表率,自然是应该来早一些,嫔妾今日来得早了,是因为皇上昨夜召嫔妾去侍寝,臣妾才来得早些听皇后娘娘教诲。”
听了怡贵人的这句话,思卿的脸便有些阴沉了,景烟连忙在一边打着圆场:“娴妃娘娘身在妃位,帮着皇后娘娘料理后宫,自然没办法顾忌皇上,还请怡贵人在这时候好好伺候皇上。”
景烟的这句话,分明是站在娴妃的角度上说教一般地和怡贵人说了一通,娴妃心下的气消了些,扶了景烟的手含了一缕气定神闲:“对啊,本宫帮着皇后娘娘治理后宫,怡贵人也要明白,后宫不稳前朝不安,所以怡贵人也要好好伺候皇上,莫要让皇上费心才是。”
怡贵人咬咬牙,却不能再说什么,只是闷着不说话,思卿冷笑了一声,然后从手腕上脱了一个凌霄藤的缠金臂钏下来,戴在了景烟的手腕上,亲切道:“到底是个贵人了,怎么还穿得这么素净,没得叫人轻视了咱们景仁宫,说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来。”
景烟低着头,将那缠金臂钏藏在袖子下面,怡贵人知道那话是说给她听的,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进了长春宫。
进去的时候,还未有几个人在那坐着,思卿踱到椅子上坐下,景烟坐在怡贵人的对面,怡贵人的脸色不好看,冷冷地喝着茶,思卿则气定神闲地拨弄着手腕上套着的一串楠木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