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懿慈知道是皇帝有心作弄她,所以瞪了皇帝一眼:“皇上惯会取笑臣妾,为皇上选秀是关系到大清根基的大事,臣妾又岂会吝惜那几个银子?皇上自己不舍得也就罢了,何必怪到臣妾头上?”
这话说得俏皮,倒让皇帝想到了当初还在王府的时候,自己和当时身为福晋的富察懿慈就是这样斗嘴解闷,不想到如今进了宫,倒是一点也没变,不禁有些感慨:“懿慈,也就只有在你面前,朕会觉得朕是一个夫君,不是肩负天下的帝王,你不愧是朕最为钟爱的皇后。”
富察懿慈也是第一次听皇帝说这样的话,他伸过手将皇帝的手握在手里,看着皇帝的眼睛,恳切道:“因为臣妾和皇上是结发夫妻,自然是要和皇上一起面对,皇上安前朝,臣妾平后宫,臣妾愿意和皇上一同担着这天下。”
懿慈的话说得动情,皇帝也不免有些震动,正欲要说什么,外面的王忠和走了进来:“皇上,张廷玉大人求见。”
后宫不得干政,皇后闻言对着皇帝行礼:“既然皇上要处理政事,臣妾便先行告退。”说罢便让语芹收拾了桌子上的点心,出了养心殿。
出养心殿的时候,正巧看见了一边立着的张廷玉,张廷玉是两朝老臣,深得先帝雍正的重用,但没有半分老臣的倨傲,见了皇后之后立刻跪下行礼:“皇后娘娘万安。”
皇后连忙叫身边的小太监将张廷玉扶起说道:“张大人是两朝忠臣,国之栋梁,本宫只是深宫妇人,张大人不必行如此大礼。”
“君是君,臣是臣,皇后娘娘贵为国母,自然受得起老臣的礼。”
张廷玉已经年近古稀,长长的辫子垂在脑后,已经没有几根黑发了,懿慈说道:“张大人有什么事情可以明日早朝再说,何必现在赶来,快要到晚膳的时候了,想来张大人和皇上议事之后宫门快要下钥,天黑路难走,如今又快要入冬,张大人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张廷玉对着皇后作了一揖:“谢皇后娘娘体恤,只是国事不可耽搁,老臣一条命不打紧,要是误了大清那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正说着,王忠和走了过来:“张大人,皇上让您进去呢。”
张廷玉听了,又向皇后行了一礼,这才进了养心殿中。
皇后看着朱红色的宫门在自己的门前关上,才扶了语芹的手慢慢下台阶,空荡的长街上响起皇后的花盆底鞋踩在青砖铺就的路上,那花盆底鞋是用结实的桐木做底,踩在青砖上“咚咚”作响,在寂静的长街上极为清晰。
皇后一边走着,一边对着语芹说道:“皇上说要选秀女,你说这次皇上会选一些什么样子的女子进宫?”
语芹知道皇后的心里不好受,也没说什么,在一边不做声,皇后苦笑了几声:“其实也没什么,自从嫁给皇上之后我就明白,他不会是我一个人的夫君,但是那时候毕竟是在王府,总共也就那么大的地方,但是现在在宫里,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天下的女人也都是他的,语芹,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语芹见皇后这样,心里也那面苦涩,在皇后耳边轻声道:“娘娘,任后宫里面的人再多,那也只有您一个皇后,刚刚张廷玉大人也说了,您是国母,唯一的国母。”
“是,本宫是唯一的皇后。”皇后抬起头,远方的晚霞明艳似火,染得白云呈现出绚烂繁复的颜色,“任凭谁人进宫,本宫都是唯一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