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心底幽幽的叹了口气:“陆氏到底是年轻了,以为你和海贵人同住景仁宫,又照看海贵人的胎气,便不能告诉你,殊不知这宫里面和心不和的事情最是寻常不过的了。”
思卿犹自在一边有些忿忿:“若不是陆琇莹自作主张在海贵人的粥里面下毒,臣妾又怎么会失了协理六宫的大权?如今一来,倒是皇后和慧贵妃独占风头了。”
太后却似乎是浑不在意,吩咐了黎棠为娴妃送上了一杯杭白菊金银花茶,透明清澈的茶水泛着淡淡的金色,太后声音慢慢的:“看你最近火气不小,将这茶喝了再说。”
思卿自觉有些失态,讪笑着啜饮着茶,原本杭白菊金银花茶因为在里面搁了蜂蜜的缘故,会有些甜丝丝的,但是思卿心中有事,完全喝不出味道来,只觉得和白开水一般索然无味。
太后斜眼看了思卿,问道:“这杭白菊茶味道如何?”
思卿不料太后这么一问,立刻放下了茶水说道:“太后宫里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杭白菊降火,金银花清心,蜂蜜润肠,饮之甘甜清苦,现在这时候喝是最好不过的了。”
太后嘴角似有若无地扬起,身边的黎棠姑姑笑着说道:“太后娘娘说了,蜂蜜虽然润肠,但是现在这时候暑气未消,喝下去难免燥热,所以刚刚那盏杭白菊金银花茶,奴婢并未加蜂蜜。”
此话一说完,思卿便有些尴尬,看着茶杯里面泡着的几朵白色的菊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太后一如往昔一般地高深莫测:“娴妃却是有过人之处,能尝出别人所尝不出来的味道。”
思卿的脸有些微微的发热,却不见太后的斥责:“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日皇后害你失去了协理六宫的权责,在哀家看来,这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现在,哀家能知道,皇后身边最得力的那个宫女是谁了。”
太后如此一说,思卿的眼中一亮,似乎确实是这样,当初在永和宫,这次在景仁宫,都是皇后身边的那个宫女找到了这中间的门道,从而成就了皇后在宫中越来越稳固的地位,思卿看着太后:“太后的指的是那个叫槐月的宫女?”
太后点点头:“据哀家所知,这宫女进宫,和你也脱不了关系吧?当初魏清泰一事,究竟是怎么样的,想来你比哀家更清楚。”
思卿不语,太后继续说道:“这丫头的心智就是哀家也是吃惊,经过了白为昌一事之后,倒像是破茧成蝶一般,有她在皇后身边,就是哀家想动皇后,也已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太后这话说的有些厉害,思卿的眼神抖动了几下:“她不过是一个宫女,太后可是皇上的额娘,怎么会……”
“哀家再怎么是皇帝的额娘,这后宫也不再是哀家的天下了。”太后说这话的时候,一向笃定的语气里面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苍老,“是皇后告诉哀家,哀家应该在慈宁宫中颐养天年,受天下供养,这后宫,到底还是她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