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嫔这才哼了声,继续用一双极长的筷子翻滚着里已经有些染好的金色丝线。
就这样,等到草木染染好了各色丝线,也已经有差不多七八日过去了,一捧捧如云的丝线晒在初秋的太阳下,各色丝线各种味道,倒像是春日御花园百花齐放,入目姹紫嫣红,入鼻百花馨香。
绾心架起一座几尺长的绣架,绣架将那雪白的布帛绷得极紧,绾心和愉嫔还有陈贵人坐在一处,三人各自拿了一根闪亮的绣花针,穿上丝线,便就这日光精心绣了起来。
只是锈了几针,那边的愉嫔便开始说话了:“昨日魏常在你不在,我和陈贵人一边晒丝线的时候,一边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情。”
绾心手中拿着的是黑色的丝线,上面透着一股子皂角的气味,绾心只觉得头脑清明,问道:“不知道两位姐姐想到了什么以前的事情呢?”
陈贵人“嗨”了一声,倒也是笑了:“不过是些王府里面的旧事罢了,那时候我和愉嫔都是地位低下的格格,能有什么好想的,倒是当初的娴妃,是福晋富察氏下面位序第一的侧福晋,当初在王府可是厉害了呢。”
关于娴妃和慧贵妃之间的事情绾心也是知道一些的,当初皇后告诉自己,娴妃为了当初在潜邸不如自己的高雅珺压了自己一头,还不痛快了好些年,直到现在,这个结也没解开。
绾心并不在意地笑笑:“风水轮流转,不管当初娴妃在王府里怎么厉害,如今在宫里,她的日子可不好过。”
“那是自然,有皇后和慧贵妃压着。”陈贵人笑道,“且娴妃的身边怡嫔和陆贵人也不过尔尔罢了,哪里能让娴妃有什么好处。”
如此,三人皆是没有说话,当中也只能听到针尖刺破布帛发出的细微声响,许久之后,愉嫔的声音似乎是慢慢想了起来:“今日说起娴妃,本宫倒是想起了当初本宫还在景仁宫住着的时候偶然听见的一件事。”
陈贵人眉心一跳:“愉嫔娘娘!”
陈贵人从来不如此郑重地喊愉嫔,那有些急切的语气让绾心忍不住有些微微侧目,看了两人的脸色皆是有些变化,愉嫔是一脸的讳莫如深,而陈贵人则是一脸的紧张,绾心看着陈贵人有些微微发抖的手,那手几乎要将手里的针给别断了。
绾心这才明白了事情有些不简单,正了正神色说道:“姐姐听见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不妨和妹妹说说。”虽然绾心嘴里这么说着,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微微发沉,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有关。
愉嫔停了手中的丝线,看着绾心,神色却十分平静,倒是却也笑不出来,不再是往日处变不惊的温和神态:“那似乎是你刚刚进御药房的时候,那时候我尚是贵人,和娴妃一同住在景仁宫,那在一日我正准备给娴妃请安,却听见了娴妃和白为昌在房中似乎在筹谋了什么。”
绾心听见了这件事关系到白为昌,也顾不得手中的刺绣,盯着愉嫔的脸问道:“事关白为昌,莫不是与我家被抄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