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是一心巴望着后位的人,哪里能容得下这种话。偏是太后所言,她面上连一丝不满都不敢表露出来,为求掩饰便低头捏桂花糕吃。不料心绪不畅一口下去就噎着了,她艰难地咳嗽起来,与她邻座的谨嫔连忙去拍她的后背。
相比于与静妃此时的落魄,谨嫔亦是一副瑟瑟不敢抬头做人的模样。她今日都没敢将五皇子带出来,那天她机敏救了皇后一命本已将功抵过,谁料皇后早已有孕,即便没摔着也动了胎气。虽然现在皇上已经宣诏道皇后母子平安,但她看得出来,皇帝对她仍是十分不满的。
此时的她拍着静妃脊背,两人缩在一块儿的模样活似难兄难弟。众人言笑晏晏,或争抢与皇帝敬酒,或趁机讨巧卖乖说吉利话,逢迎那位在她们心中早有一日会病愈出来主事的皇后。根本没有人关注静妃与谨嫔她们。
静妃胸中的苦涩被狠狠挤压,不过几月之前,她还是风头正盛的后宫掌事人。如今却已成了连注目都得不到的,失败者。
明明做了那么多……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皇太后肯宽恕静妃,那么朕也允了。”拓跋弘微微点了头,侧目瞥一眼静妃:“西梁王世子之事,朕希望你是真心改过了,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静妃泫然欲泣,跪在地上谢过皇太后恩典,心里既恨又悔。恨的是太后性情凉薄,面上宽恕了她的闭门思过,却不肯恢复她掌宫的权柄,而皇帝显然也没有这样的念头。自己想要做回从前的静妃,何谈容易。悔的是长宁和西梁王世子的婚事实在是自己没有操弄好,当初想着,就算世子患有恶疾的事情败露,皇帝顶多斥责她这个红娘没有眼光罢了。
可现在摆在眼前的是,皇帝一旦疑心此事是她蓄意暗害长宁,那下场和被抓到真凭实据并没什么两样。
拓跋弘瞧着静妃一副真心悔过的模样,也不想再计较,却是侧目和太后道:“说起西梁王世子,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恬嫔的主意是不错,只是西梁王眼高于顶,那几个肯结亲的都是门楣不高、卖女求荣之辈,哪里入得了他的眼。”
因着皇后的事,拓跋弘这些日子都无心理会西梁王,这会子又想起来了。
这西梁王世子的婚事当真不好办。即便拓跋弘以帝王的威名为这桩婚事做媒,然而迄今为止西梁王还没有挑到合适的儿媳。
“西梁王世子身患恶疾,如今已是人尽皆知,想挑个好的何谈容易!”太后提起这位世子时还有些厌恶,劝着皇帝道:“这件事不可操之过急,左右你身为天子已经尽了力,他们眼高于顶,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倒是我可怜的宁儿,被婚事所累名声受损,你可想好了要如何处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