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臣子面面相觑。礼部尚书率先捧了一卷纸笺递给他,又亲手为他摆放砚台。拓跋琪摇头道:“不必了,父皇。儿臣和五哥哥一样,很多字都不会写,不如儿臣直接评说吧。”
不等拓跋弘发话,他面向群臣,慢条斯理道:“儿臣想要回答左丞相的问题。”
“可以。那你有何高见呢?”拓跋弘笑了。
“儿臣以为,疆域与财富并不能使国家真正变得强盛,武力也不能解决一切。”他定定地看着父亲的眼睛。
拓跋弘的脸色刹那间沉下去了。
然而拓跋琪小朋友并不觉得害怕。他挺了挺腰杆,继续不知死活地道:“所以,儿臣认为,‘拓跋’二字,它们所寓意的金与土,并不是世上最宝贵的东西。”
刘子安几位文臣起初还等着看笑话,此时却都瞠目结舌。龙椅上的皇帝将面前的两本折子扫了下去,面色铁青,怒道:“六皇子!你是在说,朕征战匈奴、攻打夏国,都是错的吗?”
拓跋琪还是不知道害怕。他仰着头道:“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金与土在你眼里并不是最珍贵的!”拓跋弘眯了眼睛:“所以你认为,秦国根本就无须扩充疆域!”
六皇子本是拓跋弘最疼爱、最看重的孩子。然而触及了西北战事,他忍不住动怒了。
他首先是大秦的帝王,其次才是拓跋琪的父亲。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儿子在政见上头反驳他。
底下已经有臣子摇头叹息。或许六皇子的确是个可造之材,然而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不可以逆龙鳞。
“不,父皇。西北战事儿臣不敢妄言。”拓跋琪的眼睛亮晶晶地:“我们攻打敌国,扩张国土,这些并没有错。”
拓跋弘发现,自己这个幼子看人的眼神的确很机灵,但好像机灵过头了。
他冷哼一声:“就算如此,你也并不主张征战。而且,你这是在贬损‘拓跋’姓氏。”
“是,儿臣明白。”拓跋琪舔了舔嘴唇:“‘拓跋’是国姓,被世人捧得至高无上,但儿臣并不苟同。”
“那么六殿下,世上最宝贵的是什么呢?”右丞相很突然地插言问道。
“是仁义。”拓跋琪扬眉笑道。
拓跋弘面色稍霁,眉头也舒展了。他微微叹息一声,道:“仁义?答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