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再度忍不住唾骂两句,则是片刻,凤紫稍稍朝他伸了手。
仅是片刻,他那修长的指尖便慢条斯理的搭在了她的手上,而后,便借着凤紫稍稍的搀扶力道,缓缓下了马车。
“厉王爷腿脚不适,凤儿姑娘倒得好生搀扶。若如搀扶本国师的力道来搀扶厉王的话,这后果如何,想必凤儿姑娘自是知晓。”正这时,叶渊那幽远如常的嗓音再度响起。
凤紫眉头一蹙。
冷眼朝叶渊扫了一眼,随即便垂眸下来,淡漠而道:“不劳国师提醒。凤紫的主子,凤紫自会好生搀扶。”
这话一落,全然不估叶渊的反应,当即一手撩开车帘子,身子则越发靠近马车,而后便朝车内的萧瑾缓道:“王爷,凤紫扶你出来。”
萧瑾并无太大反应,那双森冷的目光朝她冷扫一眼,随即便极是小心的朝前挪动。
大抵是腿脚着实不适,他挪动得极为缓慢,面色也越发的苍白,待得终于坐定在马车边缘时,他则伸手朝凤紫递来。
眼见萧瑾脸色苍白,似是极为不适,凤紫不敢怠慢,当即唤车夫将她撩住了车帘,而后便双手伸去扶住了萧瑾。
随即,萧瑾顺着她的力道微微朝她倾斜而来,瞬时,身上的重量骤然增加,凤紫双腿都逐渐发抖开来,最后强行咬牙强撑,终归是将萧瑾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整个过程,萧瑾不发一眼,待被凤紫扶着稍稍站稳,他才垂眸朝气喘吁吁的凤紫扫来,目光在她那微微憋红的脸颊上逡巡片刻,而后便朝一旁淡然而立的叶渊望去,“差人来扶本王进去。”
他嗓音依旧阴沉冷冽,煞气如常。
然而这话一出,凤紫与叶渊双双一怔。
凤紫倒是未料到,这萧瑾竟会主动让人来扶她,她还曾记得,昨日这萧瑾,可是单独要她服侍,任由她累的气喘吁吁,呼吸不畅,他都要将身子的大部分重量倾斜在她身上,让她独自将他扶来扶去。
昨个儿她累得半死,萧瑾都未体谅她半许,而今才不过是刚刚将他扶下马车,这萧瑾,竟要让旁人来扶,放她一马了?
思绪至此,心底着实咋舌万分。
却也正这时,叶渊幽远沉寂的目光在萧瑾面上肆意流转,淡漠而道:“怎么,厉王爷怜香惜玉了?”
凤紫蓦地回神,目光朝叶渊落去,则见他面色依旧,整个人不深不浅,幽远脱俗得不像个凡人。
“自家的婢女,自得悠着点使唤。若是当真累亡了,便使唤不成了。”萧瑾答得干脆,语气依旧冷冽煞气,只是这话落在凤紫耳里,却也着实算不上什么好话。
什么叫做当真累亡了,便使唤不成了?
这萧瑾即便想放她一马,也不必将话说得这般难听决绝才是。
正思量,一旁的叶渊这次倒极为难得的并未为难,仅是幽远的嗓音微微一挑,道:“纵是如此,但厉王爷连你娶入门的姬妾们都不曾在意她们的死活,而今却独独担忧一名婢女的死活,倒也奇怪。若说厉王爷改了性子,突然对人仁慈了,便也更说不过去了,不是?”
叶渊的嗓音极为幽远,隐约之中,也卷着几许不曾掩饰的探究。
然而这话一出,萧瑾并不买账,略微苍白的面容依旧冷冽十足,仅是阴沉而道:“本王倒是不知,多年不见,叶渊你竟也喜好多管闲事了。”
说着,瞳孔一缩,嗓音几不可察的一沉,“今日,你句句皆提及本王这婢女,倒也反常。怎么,看上本王身边这婢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