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正这时,叶渊那幽远无波的嗓音突然扬来,“瑞王年轻气盛,有自己的见解固然是好,但倘若见解太过略微歪曲,便也该自行意识到,不该随口而言才是。”
君若轩眼角一挑,勾唇而笑,“本王不过是言天下之人不敢言的话罢了,虽略微出格,但也并非无理。我大昭如何比邻国弱,如何要对周遭诸国以仰鼻息,便也正是国力不强,兵力不足。虽是泱泱大国,人口密布,但不过是些庸俗之才罢了。”
这话一出,叶渊眼角一挑,瞳孔几不可察的一缩,并未言话。
正这时,君黎渊稍稍挑着嗓音,略微威仪严肃的出了声,“三皇弟之言,着实过了。”
君若轩满目调侃,并无半许紧张,反倒是轻笑一声,懒散而道:“怎么,大皇兄又要对臣弟说理了?又或者,又要责怪臣弟了?”
君黎渊低沉而道:“国之黎民,皆有他们自己的活法。文人骚客,喜好风雅,也并无不妥,倘若有志的文人,立志科举,为国效力,又有何不好?武者,身材壮实,满身有力,也非不善,有志的武者自也可随军入伍,沙场点兵,也是好事。是以,文人与武人,皆有其好,不可相提并论。倘若三皇弟以武者的眼光来看待文人,藐文人手无缚鸡之力,无力无用;而文人,自也可讽武者满身粗陋,莽撞无脑,而大多国之政事,武者也处理不来。是以,武者与文人,皆有其好,也有其不好,而三皇弟你刻意诋毁文人,的确是无理了些。”
君若轩神色微动,懒散邪肆的朝君黎渊望着,并无太大反应。
君黎渊扫他几眼,也未再言话。
一时,周遭气氛莫名的沉了几许,略显厚重与压抑。坐在君若轩身旁的两名浓妆女子,也面色稍紧,不敢言话。
待得片刻,高台上那几名年轻之人已是纷纷做完了诗词,待将诗词送入评审的老头儿处后,几人便立在一旁,似是略有期待与紧张。
半晌,结果已出,那名瘦骨嶙峋的青衫男子胜出。
瞬时,周遭起哄一片。
那青衫男子似是极为喜悦,待接回自己所做诗词的纸张后,便开始扯着嗓子当众而念,又或许是太过激动难耐,连脱口的嗓音都是发颤的。
“呵,才赢一局,便已紧张如此。这般之人,绝对挺不过第二局。”
正这时,嘈杂纷扰的气氛里,君若轩漫不经心的懒散出声。
这话一出,叶渊与君黎渊下意识的将他扫了一眼,并未言话。
却也果不其然,如这君若轩所料一般,待得第二场诗词大会比试开始,另外几名年轻人纷纷上台,皆要挑战那青衫之人,而后,待得比赛完毕,结果一出,那青衫之人,着实输了。
这回出胜之人,虽未瘦骨嶙峋,但身材也是极为修条,身板并不厚实,再加之念道诗词之际,摇头晃脑得厉害,惹得君若轩张扬讽然的开始扯声大笑。
“三皇弟!”君黎渊终归是看不下去了,眼见周遭画舫上纷纷有人朝君若轩投来愕然的目光,君黎渊瞳孔一缩,低沉威仪的出了声。
尾音一落,君若轩下意识止声,目光悠悠的朝君黎渊望着,只道:“怎么,臣弟这回竟是连笑都不可了?”
“三皇弟自然可以笑,只不过,礼义廉耻不可废。你乃皇族出身,该有的风度,还是要有。”君黎渊依旧沉着嗓音,目光也极为难得的显得有些凌厉。
君若轩眼角一挑,嗤笑两声,随即便垂眸下来,只顾与身旁两位女子调笑,再不言话。
一时,船上的气氛再度稍稍的平息下来。
而前方那高台上的比试仍在进行。
随后许久,几人皆未言话,待得夜色深沉,周遭灯火与夜色交织浓烈之际,君黎渊才平缓出声,“诗词大会,已是接近尾声。而今,本宫看此际那胜利之人并非好本事,是以,既是此番来这南湖了,不若,国师与本宫一道,上去作诗比试一番?如此,也算凑凑热闹,与民同乐。”
温润的嗓音,平和十足。
只是这话一落,叶渊并未言话。
灯火摇曳里,叶渊那目光正静静的落在前方的高台上,神色如常幽远,无波无澜。
待得片刻,眼见叶渊毫无回答之意,君黎渊神色微动,薄唇一启,再度而唤,“国师?”
这话一落,叶渊才将目光从那高台挪开,径直迎上了君黎渊的瞳孔,随即幽远无波的道:“如此,倒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