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片刻,她便再度强行按捺心神一番,朝叶渊弯身一拜,恭敬缓道:“凤紫方才之言,皆是凤紫肺腑之言,国师便是不喜听,但也望国师,虽不至于宽待凤紫,但也莫要,太过抵触才是。”
“本国师已答应护你性命,你还要得寸进尺?”叶渊嗓音一挑,清冷出声。
凤紫瞳孔缩了缩,恭敬而道:“凤紫不敢,凤紫只是祈求与希望罢了,倘若国师不喜,自可当作凤紫不曾说过。”
这话一落,思量片刻,也觉此际不可再耽搁,随即便神色微动,恭敬朝叶渊弯身一拜,缓道:“今夜前来,倒是叨扰国师了,望国师见谅。凤紫此际便出去,望国师,早些休息,安好。”
她嗓音极缓极慢,语气平稳恭敬,也未再带任何情绪。
然而这话一出,叶渊却并未言话。
凤紫兀自候了片刻,仍未等到叶渊应答,待得正要稍稍抬眸朝叶渊望来时,不料目光还未触及到叶渊的脸,便闻叶渊阴沉沉的出了声,“出去。”
短促的二字,清冷凉薄。
凤紫眉头微蹙,倒也在意料之中。
她不曾太过诧异,仅是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即不再耽搁,当即干脆的转身,缓步朝不远处的屋门而去。
整个过程,身后无声无息,然而纵是不回头观望,也知叶渊正满目深幽的凝她,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又或是早就抱有破罐子破摔之意,是以此番转身而离,倒也并无过多的紧张与僵硬,反倒是步伐如常,姿态如常,而待出得屋门后,她则稍稍驻足转身,待伸手恭敬的为叶渊合上屋门之际,目光也顺势朝内一落,则见屋内烛火昏暗,灯影幢幢之中,那满身雪白的叶渊,正坐在软榻上,满目深沉复杂的望他。
能让叶渊如此深沉复杂的观望,甚至打破了常日的云淡风轻的性子,不得不说,她云凤紫倒也算是能耐。
只不过这种能耐,却并非她所愿,倘若那叶渊能如寻常之人对待于她,甚至稍稍怜悯而护的话,也比这般的抵触于戒备要来得好上数倍。
只可惜,可惜她也不知究竟哪儿得罪了叶渊,竟得他如此抵触,倘若仅是因她云凤紫这番特殊身份的话,想来那叶渊,也着实是度量极小。
思绪翻腾,一股股自嘲与复杂之意也再度在心底周转蔓延。
待得将叶渊的屋门全数合上后,凤紫便暗自敛神一番,深呼吸了一口,随即缓缓转身过来,踏步而离。
屋外,夜色深沉,周遭之处,夜虫肆意而鸣,然而即便如此,却不觉得凌乱嘈杂,反倒是越发的觉得周遭气氛更为清净宁然。
迎面而来的风,也没了白天的酷热,反倒是夹杂了层层清凉,是以迎面拂来之际,竟是凉意漫遍全身,整个人也抑制不住的打了寒颤。
忍不住伸手拢了拢衣裙,凤紫眉头紧蹙,足下的步子也越发加快。
待得终于抵达住处后,凤紫并未耽搁,当即入榻裹被,一时之中,凉薄的身子才逐渐的平息暖和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