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这种极为审视的目光,凤紫倒也略微适应,也并非诧异不惯,她仅是朝萧瑾柔柔一笑,点了点头,而后便重新拾起了放在一旁的木棍,开始在萧瑾面前舞动。
今日练了许久,招数也略微熟悉,加之萧瑾当前,她舞动得也极是卖力,是以即便往日从来不曾接触过武术,但此番舞动起来,也算是有模有样,无论是力道与气势,皆极为像样。
萧瑾倒是未料凤紫会进步这般大,瞳孔也微微一挑,心底深处也极为难得的增了几许诧异。
待得半晌,凤紫一套剑术行云流水的舞完后,她竟突然闪身而来,收招之间,她那手中的小木棍竟顺势朝他前方一落,险险从他脖子前滑过。
瞬时,他瞳孔一缩,心底一沉,浑身的戒备之意也是骤然而起,随即蓦的伸手,本能的朝她那木棍一抓,待得指尖扣住木棍后,他顺势用力一拉,刹那,凤紫整个身子顿时朝他跌来,最后稳稳的连人带棍的跌在了他怀里。
一时,软香温润,萧瑾眉头紧皱,目光也抑制不住的颤了两颤。
凤紫则分毫不惊,柔若无骨的窝在萧瑾怀里笑,“王爷突然如此反应,是怕凤紫对王爷不利?”
她笑得极柔极柔,似在极为难得的撒娇,又似在不怕死的审视甚至审问他一般。然而无论如何,她的这番举动,无疑是在触及他的逆鳞,更也是在玩儿火!
他修长的指尖微微一动,顿时扣住了她那纤细的脖子。
她分毫不惧,面上的笑容柔和媚然,风华惊艳。
“方才,你可是故意将棍子从本王脖子上滑过的?”他冷眼凝她,阴沉沉的问。
奈何这话一落,她面上的笑容却分毫不变,甚至还振振有词的道:“王爷既是知晓,又何必再问凤紫。说来,既是练剑,自也不能失了情调,偶尔惊险刺激,自也是一种兴味有趣不是?再者,王爷本事滔天,武功更也深不可测,凤紫这根木棍,又何来真正伤的到王爷?”
她嗓音柔和至极,尾音落下后,她神色微动,而后突然伸手勾住了萧瑾的脖子,话锋一转,笑得柔和如风,“凤紫此生,早被君黎渊伤得遍体鳞伤,千疮百孔的心,也本以为不会再动情,不料此番窝在王爷怀里,看着王爷面容,心底竟会,生出半缕安全与欣慰。王爷,你说,倘若凤紫并非如今这人鬼不是的模样,也还依旧是摄政王府那光鲜亮丽的郡主,如此,王爷对凤紫,可会稍稍动情?”
冗长的一席话,被她以一种柔和深情的口吻言道而出。
这话层层入耳,却也不自觉的在心底层层回荡开来。萧瑾眉头皱得厉害,目光略微不稳,整个人,也无端的僵了半许。
两人离得极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近在咫尺的呼吸,只是,他终归不曾垂眸朝她望去,甚至也莫名的有些抵触他的笑容,只因,便是不垂眸去亲眼打量,也知她笑容虚浮表面,不达眼底,如此,看了不过是知晓她在作戏罢了,但不看,心底又起伏不定,并非释然欣悦。这些感觉,无疑是矛盾重重,似如举棋不定一般,连自己都不曾真正猜透自己的心思了。
且也不得不说,此生之中,他萧瑾还不曾被女人如此表白过,便是往日那柳淑,也不过是在他面前撒娇柔腻,哪有如此媚惑十足的朝他这般询问,似如当真对他极是深情得想要等他一句回话一般,深情脉脉的朝他问,是否会对她动心。
只奈何,这人是云凤紫,是满身血仇狰狞的云凤紫,更是如今性情大变得连自己身子都可全然奉出的女子,这种人,早已没了最初的纯然与矜持,也早已演变成了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之人,是以,这般女子,早已不复当初,她的一言一行,也早已是,不足为信,更也,不可信了。
思绪至此,越想,他面色便也越发的沉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