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极大,便是处在屋中,也能清晰闻到那冷风呼啸而过的簌簌声。周遭的门窗,也被风不住的拍打,声音断断续续,却又极是突兀。
凤紫眉头微皱,着实不喜这等夜风,只觉如此之风肆意拂刮吹打,颇有几分山风欲来风满楼的紧蹙压迫之意。她稍稍合上了眸,强行敛神,本打算逼自己如此的风声里早早睡却,不料不久之后,这萦绕呼啸的风声里,突然,竟响起了一道笛声。
那笛声,幽长婉转,虽不知曲名,但仅听那曲调,便觉得辗转幽远,一股股复杂怅惘之意,交织盘旋,瞬间扰了风声的紧蹙压迫之气。
凤紫心口微讶,下意识睁开眼,侧耳仔细将那曲子听着,一时之间,倒觉那曲子格外靠近与清晰,似是……隔壁萧瑾的主院飘来。
凤紫猝不及防而怔,神色也逐渐幽远开来,只道是与萧瑾认识了这么久,倒从不曾见过他夜里吹笛,而今也不知那厮究竟是有了雅兴还是败兴,竟是开始吹起笛子来了。
她神色微动,兀自沉默而听,思绪也微微而起,各种揣度之意在心底盘旋,只奈何,本以为萧瑾一曲完毕便会消停,却不料萧瑾竟如上了瘾一般,一曲接着一曲的开始吹奏,待得凤紫着实听得耳朵聒噪之际,那笛声竟陡然铿锵而停。
她又是一怔,未料一曲未完,那笛声竟会突然毫无预兆的停歇,而待心底正诧然之际,不久,不远处似有东西摔碎之声骤起。
凤紫心神微动,静默片刻,终是忍不住稍稍起身朝不远处的雕窗而去,则待刚刚推开窗门后,冷风骤然迎面而来,惹得她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凤儿姑娘可是有事?”大抵是听了推窗声,在场宛如树桩而立的几名侍奴循声望来,待借着灯火将凤紫观清后,有侍奴便急忙恭敬的出了声。
此际,那院外不远处似是腾起了几分嘈杂的话语声,若是细听,还不难听到几许隐约的啜泣。
凤紫目光幽远的瞧着前方夜色尽头,沉默片刻,便低沉沉的问:“方才那笛声,可是隔壁主院发出来的?”
侍奴们神色微动,纷纷沉默片刻,而后,便有人恭敬回道:“回凤儿姑娘,方才是王爷在吹笛声。”
果然是萧瑾。
凤紫心底也未太大错愕,沉默片刻,侧耳仔细将那仍是持续扬来的哭泣声停了一遍,继续问:“王爷的府中出了何时,怎如今入夜了都还如此聒噪?”
这话一出,侍奴们却是面色一惊,皆开始面面相觑,不说话了。
凤紫也不着急,兀自静立而候,却待半晌之后,眼见侍奴们仍是不言,她眼角一挑,终归是继续道:“你们若不说,我自然也亲自去王爷那里一探究竟,只是,如今天黑,加之风又大,万一我出去摔着或是冻着了,一旦加重身上的伤势,许是王爷又得为难你们了。”
她嗓音极是平缓淡漠,语气也透着几分不曾演示的漫不经心。
侍奴们面色陡然而变,瞳色起伏不定,为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