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也不客气,顺势便弯身坐定在了凤紫的榻旁。
凤紫神色微动,深眼凝她,待得片刻后,终是开门见山的问:“徐大夫上次离开此处时,言道的话则是话中有话,而今我本是有意外出寻你,但王爷将我跟得太紧,我无法脱身,是以今日既是徐大夫再度被请入府中,你我再度相见,是以,徐大夫上次离开时所留下的疑惑,此际,可该为我解开了?”
她嗓音极低极低,语气中的认真之意彰显得淋漓尽致。
待嗓音落下后,她漆黑的双目便紧锁着女医,紧紧的盯着。
则是片刻,女医也稍稍敛神一番,瞳孔也突然变得深邃开来,随即目光径直迎上凤紫的眼,唇瓣一启,低道:“老身自然是想为姑娘解惑,只是有些事,老身许是要问在前头。”
凤紫低沉道:“徐大夫请说。”
女医点点头,目光自然而然的从凤紫面上挪开,“听说,前些日子姑娘在宫中受罚,关押在宫牢暗无天日,最后,是太子殿下将姑娘救出来的,甚至于,还为姑娘请了御医诊治,且还留姑娘在东宫养伤。”
“是。”凤紫眼角一挑,待得沉默片刻,终是低声应了话。
她并未想到这女医会突然问这个,一时之间,心底也略生起伏与怔愕,却又待暗自思量片刻,一切,便又随之明朗。毕竟,终是爹爹的故人,且那君黎渊又是害了摄政王府满门的人,这女医想来也是想将她与君黎渊的事全然了解清楚,免得,生了误会。
心思至此,凤紫面色也稍稍幽远了几许,却也正这时,沉寂无波的气氛里,女医唇瓣一启,继续道:“既是如此,看来太子对姑娘也极是照顾。但就不知,如今姑娘对太子,可还有其余之情,亦或是,对太子此番的出手相救,略生感激?”
这话入耳,凤紫算是全然明白过来了。
说来说去,这女医仅是担心她对君黎渊并未断情吧。
她心底增了几分怅惘与嗤笑,随即便勾唇冷笑一声,幽远怅惘的道:“事到如今,莫不是徐大夫还以为我对太子旧情未消,痴心不改?”说着,嗓音越发一沉,凉薄冷嘲的道:“君黎渊害我满门,如此狼心狗肺之人,在我未亲自手刃他之前,他何能得我半分谅解,又何能让我心生感激!便是他上次的确伸手救了我,但也是他欠我的罢了!我又如何要感激他!”
女医瞳中陡然有道轻微的释然之色滑过,“这般说来,姑娘对太子,早已死心。”
凤紫冷笑,“都已无心无情了,还何来痴心与死心。我对君黎渊,早已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剥皮抽骨,又何来有心亦或是死心可言。”说着,话锋一转,开门见山的道:“倘若徐大夫怀疑我对太子旧情未了,倒也大可不必,我云凤紫如今可拿项上人头担保,我对君黎渊,只有恨,只有杀心,并无其它。”
女医目光依旧是静静的凝在前方不远的角落,并未立即言话,只是神色稍稍幽远复杂,似在极为认真的思量凤紫的话。
却是片刻后,她才稍稍回神过来,“望姑娘见谅。兹事体大,老身必得将某些事了解清楚,从而才可确定一切的一切皆万无一失。老身也终归是受人之托,是以,自然要行忠人之事,不可随意懈怠半许,有些话如今提及虽是伤人,但仍是不得不提,望姑娘见谅。”
凤紫缓道:“无妨,徐大夫行事谨慎,也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