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牵涉到了外人,那就不是里正和几位族老能够替她们出头做主的事情了。几位族老交头商量了一会儿,便走过来征询花蕊娘一家的意见。
商姨娘只管拿眼看着花蕊娘,花蕊娘想了想,便对着里正福了福,轻声道:“蕊娘一家全听里正大叔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李家毕竟有一族之力,又有多年经商积下的人脉。如今她们人丁单薄,衙门里又无相熟的人,还顶着个犯官家属的身份……就算拿了花广武和张小三去报官,搞不好还会被李朝延倒打一耙。
索性来日方长……花蕊娘暗暗地捏紧了拳头,这一笔,她是记下了。
最后的处罚结果还是维持原来不变,只不过花广武二人的行为由偷窃变成了下药,大家伙看向他们的目光里,除了鄙夷之外,还另外多了些惧意。平日里和花庆余家来往得近一些的人,都纷纷往人堆外面退了一步,唯恐避之不及。
不知道是谁先带头喊了一声:“咱们村不养这种恶毒的人,赶他们出村去。”
很快就有人跟着附和了起来,有长舌一些的人,又在这个时候提起了花庆余要卖自家侄女做妾的事情。原本高喊着赶花广武二人出村的那些人,渐渐变成了“赶他们两家出去,咱们村容不下这样的人。”
张小三的父亲听到这话,立刻吓得腿都软了,一下瘫坐到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开始大哭。庄户人家大多心软,见了他那副摸样,都慢慢地收了声。
花广武和张小三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立刻一改方才的无赖德行,捶胸顿足地做出了一副悔恨的摸样。光瞧他们那副样子,是个人都再也下不了这样的狠心。
庄户人家的思维很简单,有人犯了错,就由大家伙一起断个公道。若是那人知道自己错了,都在同一个村子里住着,大家自然也抹不下面来,非要让他知道个轻重。
花蕊娘往前踏了一步,向着众人说道:“各位大叔大爷,大娘大婶,今天这事儿,请大家替蕊娘一家做个见证。将来若是需要大家伙说话的时候,蕊娘在这里先给大伙儿道个谢。”
说着花蕊娘便弯腰鞠了一躬,她抬起头来扫视了花广武一眼,才接着说道:“不说什么亲戚本家,大家同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的事情,蕊娘一家也不愿意再追究了,只盼着往后,能过个安生的日子。”
宗少城抱着胳膊站在人堆的最边上,闻言便弯起嘴角,冲着花蕊娘赞许地笑了笑。
接下来里正又说了两句场面话,不过是让花广武二人长个教训,千万别忘了今天的事情,若是再有下次,便绝不轻饶等等。花广武和张小三两个低头算是应下,里正和族老们便挥了挥手,让大家伙都散去。
“你个黑心肝烂下水的小毒妇,你就会害我一家,你还敢害我儿子……”围观的人群刚刚散开几步,秦氏突然转过头,一脸暴怒地往花蕊娘这边扑了过来。
赵氏和吴婆婆大惊,立刻走上去想要护住花蕊娘。还没等她们走到,一个人影已经飞快地闪了过来,正好挡在花蕊娘身前。
来人正是宗少城,花蕊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又偷偷将头探了出去。
秦氏身旁的花广武突然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皱着眉头冷冰冰地说了一声:“娘,你闹够了没有?”
儿子说话秦氏一向是听的,她脚下顿了顿,随即一脸怨毒地看向花蕊娘,目光狠戾得恨不得将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直到花庆余走到她身旁,低声喝了一句什么,她才愤恨地转过身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