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我来提。”花玉朗伸手夺过她手中的年礼盒子,双臂环起牢牢地抱在怀中,摸样乖巧地答道:“姐你是不是累了?咱们歇会儿。”
“不累,”花蕊娘心头一暖,便伸出手在他的头上揉了揉,温声道:“朗哥儿手冷不冷?”
花玉朗来回摇了两下脑袋,小脸上带着些紧张神色道:“姐,夫子可严厉了,等下见了他,你不要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花蕊娘忍不住失笑,转念一想,便板起脸孔向他道:“是不是你平日在学堂里不用功,让夫子惩罚了怕被我知道?”
“才没有,”花玉朗面色一急,见花蕊娘似乎不信,又接着嘟起嘴巴道:“真的没有,我听姐的话,勤学用功,将来考了功名,要替爹爹洗刷冤屈。”
“朗哥儿……”花蕊娘心下一软,便轻轻揪了一下他的小鼻头,揽起他的肩膀大步往前走了去。
宗家祠堂的小街上一片年意浓浓,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红彤彤的灯笼。时不时有装饰华贵的车马从街道上奔驰而过,向着小街尽头的宗家大院那边驶过去。
宗少城说过,他祖母今日在家中操办灯会,明面上是宴请地方上的世家乡绅,实则上,却是替他相看说和……
花蕊娘摇了摇头,将满心满脑的忧虑烦心压下去,牵着花玉朗的手,步步走到宗家祠堂的族学这边来。
宗家祠堂的族学是前后两进的院子,李夫子全家居于后院。正逢节日,前来拜年的学子不少,花蕊娘姐弟随着进了门,出来接待的却是李夫子的娘子徐氏。花蕊娘询问起,却听徐氏说,宗家今日宴客请了李夫子前去作陪。见不到李夫子,前来送礼的有些人便先行告辞离去,有些却留了下来,专等李夫子下宴回来与他磕头拜年。
尊师重道是为美德,再说学子将来下场考试亦少不了先生的扶持。花蕊娘想了想,便和花玉朗也留了下来。徐氏身为内院妇人不好招待外客,就将她们安排在学子们平日念书的院子里等候。
大晋朝的风气远比前朝开明,女子虽然仍是有诸多束缚,于抛头露面上却宽松得多,瞧徐氏行事这般严谨,便可知李夫子家风清明。少顷徐氏使了个小丫鬟送茶水点心上来,花玉朗与前来送礼的几位同窗坐在一处喝茶闲聊,花蕊娘因为装着心事,便显得有些沉默寡言。
“真的,小姐你是没有看见,许许多多的老太太姑娘们在一块儿,听得脸都白了……”
院门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坐在窗下的学子们纷纷探眼望去,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与一个十二三岁小丫鬟一同踏进门来。乍然间看见这边坐了三四个人,那正在说话的小丫鬟立刻收了话头垂下眼去,却又忍不住用眼角往这边滴溜溜的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