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不负我,我不负卿,”宗少城喃喃的念了一遍,握着花蕊娘的手忽然上了几分力,目光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此誓,永生不破。”
花蕊娘浑身一凛,情不自禁的敛了神色,用力的点了个头。宗少城大手一环,便将她搂进怀里,两人紧紧相拥,久久不愿分开。
失而复得、死而复生……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回来,也许花蕊娘都没有发现,她的心境,其实已经悄悄发生了变化。
她从来就是缺乏安全感的人,亦不会将自己的内心向人全部敞开,所以家破之后,她处处留心防备,才使得自己一家不至于陷入困苦之境。可是此刻,她紧紧依偎在宗少城怀里,恨不得与他就此融于一体,什么过去,什么将来,仿佛都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她已知道,珍惜眼前人,珍惜手中物,才不至于在意外到来时,空留遗憾于一身……
“如今我就住在这武穆峰上,尚且不能护你周全,等我去了北地之后,又该如何是好?”宗少城忽然直起身来,一手扶住花蕊娘的肩膀,忧心忡忡的说道:“那人是你堂哥,又在你们困难之时予你有过照拂,你于心不忍,也是人之常情。可他心智已失,做出如此极端的举动,若不惩戒,恐怕埋下祸根。”
花蕊娘眉头微蹙,沉声道:“这正是我担心的……”
“你身旁有这样的祸患,叫我如何能够安心离了你千里投军?”见她有所松动,宗少城连忙扶着她的肩膀,语气迫切的说道:“别说他今日已经做出了伤你的举动,就算只是有这个可能,我也绝不允许。你且听我的,这两日在家乖乖养着,哪里也别去,余下的交给我来办,可好?”
花蕊娘轻轻一摇头,拨开他的手直起身来,无奈的叹道:“有道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我大伯一家,比破落户也好不到哪里去……而咱们家跟他们不一样。我若是真的送了广文哥去见官,大伯和大伯娘也绝不会反思自家半分不是,反而会破罐子破摔,把这口怨气统统发到咱们头上来。我倒不怕他们明着使坏,就怕暗地里下绊子,你说的,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个梁子一旦结下,往后咱们在这村里住着,恐怕也不得安稳。”
“这有何难?”宗少城咬了咬牙,眼里的狠厉之色越甚:“大不了,将他们连根拔了……”
花蕊娘愣了一下,立即伸手握住他的手掌,等到他僵硬的身子渐渐缓和下来,才道:“你本来不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又何必因为我而失了自家的本心。这世上是没什么公平可言,权势和能力,的确可以欺压人。可今日你一旦因为我而破了原则,谁又能保证,他日你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而抛却更多?”
宗少城怔了怔,仍是道:“我只知道,今天四处都找不到你,半月居和食肆都没有你的消息,我便慌了神。我压根不敢去想,只一门心思的想要找到你,若真出了什么意外,我真的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