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的几句无心之言,害得花蕊娘和宗少城几乎就要劳燕分飞,柯宁君已经是内疚极了。再听到宗老夫人竟然仗着权势,栽赃嫁祸设计奇巧坊,柯宁君气得一会儿破口大骂,一会儿摇头叹气。神色间满是替花蕊娘心疼和难过,倒是一丝也做不得假,似乎只恨不得吃苦受罪的那个人是自己一般。
柯宁君小心翼翼地宽慰了花蕊娘几句,蹙眉想了半天,便站起身来来回回的走着:“这事儿可拖不得,万一到时候宗老太婆真给宗少城定了那什么七娘子,那你要怎么办?不行,我得赶紧给三哥写信去,他主意多,一定有办法……”
“宁君,”花蕊娘赶紧站起来将她拉住,语气苦涩的说道:“婚姻大事,哪里容得外人插手。我如今担心的,就是不知道少城怎么样了。你一番好意我都晓得,你能这么远过来看我,我已经高兴得很。”
“唉,唉,说来说去都是我闯的祸……”柯宁君无奈的摊了摊手,两条好看的眉毛紧紧揪成了一团。她忽然眼睛一亮,拉起花蕊娘的手神情古怪的说道:“要不,蕊娘,我看那宗少城也不见得有多好,起码比不上我三哥对不对?”
花蕊娘一头雾水地看向她,完全不知道她将要表达什么。柯宁君眨巴了两下眼,忽然又变作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唉声叹气道:“我又糊涂了,母亲那样的性子,肯定也是不允的。什么父母之命,什么媒妁之言,我看都是些害人的说法。成亲过日子,若是不能寻个自己中意的,这一辈子到头来还有什么意思。”
说到气恼处,柯宁君还抬起脚尖,使劲往圆桌腿上踢了一下,震得上面的茶壶茶杯一阵哐啷作响,摇晃了好半天才停住。
“你跟我不一样,将来一定会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君。”花蕊娘听她的意思,竟是又想要说和自己与她三哥,立刻苦笑不已。想想就垂了眼皮,神色黯然地说道:“不过你也说得对,婚姻乃是结两姓之好,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怨不得宗老夫人会如此,搁到别人家,只怕也是不愿意的。是我想得太过简单,还是没有把这世道看清楚,若是当初没有心怀侥幸,也不至于……”
“蕊娘,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柯宁君一把拉起她的手腕,急声道:“什么门第高低,都是偏见。我就觉得你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能干又有本事。对了,不是还有个马夫人嘛?既然是宗少城求着她来的,她就肯定会帮你,你先放宽心,不许瞎想。”
“干娘?”花蕊娘眼里稍稍闪过一丝亮光,旋即又摇着头叹道:“我也不知道……如今能指望的,也只有干娘了。只是就像你说的,这事情不能拖,万一到时候……说真的,宁君,我不敢想,如今我这颗心已经由不得自己了,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一定不会的,”柯宁君眉头跳了两跳,情不自禁地握紧了她的手:“我还要在这里住许多天,明天我就去访一访你那干娘,反正她要知道我来了,肯定也会使人来请。我做不了别的事情,替你探探话儿总还是可以的。你先别胡思乱想,那么多的事儿都难不倒你,这一遭肯定也能平平安安度过去。”
花蕊娘伸手拭去眼角泛出来的泪花,盯着柯宁君真心实意的说道:“不用了,干娘自有她的安排,要是贸然去探话,反而显得我沉不住气。谢谢你,宁君,所幸还有你这么个朋友。这些天儿,身边也没有个能说说话的人,跟你这么一讲,我心里头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