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沉默下来。
她最初进督察院只是为了帮沈氏一族申冤。
后来去长沙府,帮着盐工们查清被克扣虐待,肃清盐政的时候,她心里沉甸甸的。
第一次觉得御史的位置原来这般重要。
凌策突然间感慨。
“可惜你这个御史的位置做不长了,不然还真的能为百姓们做不少事。”
沈初想起隆庆帝对她的警告,无声喟叹。
凌策低声问:“接下来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按照原计划死遁?还是你有别的想法了?”
沈初抿了抿嘴,压低声音道:“三师兄,我想和裴渊坦诚我的身份了。”
凌策并不意外。
裴老六都追到扬州来了,他不信小师妹没有任何松动。
他抬手想揉沈初的脑袋,发现她头上带着帷帽呢。
伸到半空中的手又收了回去,挠挠自己的头,难得说了一句温情脉脉的话。
“想做什么就去做,有我和老大在呢,天塌下来,师兄给你顶着。”
沈初鼻子莫名一酸。
“三师兄。”
凌策一听,连忙摆手跳下台阶。
“你可别哭鼻子,我最烦女人掉泪了,你知道的。”
沈初扑哧笑了。
凌策伸了个懒腰,“天都亮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件案子总算结了,你今天就写奏折递上去,等判决下来,咱们立刻就撤啊。”
他可不想再整日顶着人皮面具了。
毕竟是屁股上的皮做的呢。
沈初跟在他身后往外走,说到写奏折,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你觉不觉得这桩案子进展得太过顺利了?顺利到有些不可思议。”
凌策斜眼看她,“你什么毛病?顺利还不好?”
沈初拧眉。
“你不觉得审觉明的时候,觉明的态度有些不对吗?”
“哪里不对?”
“一般的犯人被抓到后,都十分恐惧,要么是不肯招供,要么就是半真半假地招。
觉明好像是迫不及待地招,他甚至还和你互动式招供,这实在不像是犯人的反应。”
凌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觉明就是个大变态,他的想法自然和普通犯人不一样。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了,赶紧回去写奏折。”
或许真的是她多心了,沈初摇摇头。
这时,一道人影从门外急匆匆走进来。
“小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