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珠对九门内部的事格外留意,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但也对他们在外界传闻耳熟能详。
她掰着手指一一转述自己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越明珠边听边分析:
半截李身残志坚,一般来说这种人或多或少有点心理疾病,按流言来看也是心狠手辣。
霍锦惜,越明珠如果是她就算有天大的不满也绝不会挑九门初立正是需要一致对外的档口起内讧。
那就剩水蝗老四了,多半是他跟半截李中的一个。
这两人一个急功近利,一个生性多疑。
汉口的经历让她潜意识里还是更倾向于前者,就当她恨屋及乌吧。
水匪出身大都讨江面营生,以她过去对黄葵的一些耳闻,能让张小鱼挂脸,还不顾及同盟身份打算暗地做手脚。
不是人口买卖,就是走私烟土。
这二者放在一起都很让人深恶痛绝,但从利益角度后者可能性更大。烟土在本地价格不高,若是倒卖到上海、南京,就是一本万利。
政府明文规定,贩卖烟土违法。
只不过他们所谓的主持公道,是私吞,是坐地分赃,水蝗再家大业大碰上军队拦截也只能自认倒霉。
张小鱼恐怕就是算到哪怕他们这边主动撕破脸对方也不敢闹大才会来找张日山。
但愿事情会如他所想的顺利。
也希望这个水匪出身的四爷能长点脑子,别只着眼于一时之利,她认识的上一个水蝗下场可不怎么样。
把这件事暂且抛到脑后,她回到最初的问题,对捧珠眨眨眼:“反正待在家里也没事做,不如我送你去上学?”
金秋时节。
城外山峦起伏争秀,点点苍郁隐匿于红叶枝头,秋水潺潺,似盘踞群山峻岭间的轻纱薄雾。
这次郊游,除司机外越明珠只带了张日山随行。
鱼塘清碧无瑕,周围花草团簇,是垂钓的好地方。曲冰头戴遮阳帽身着秋装,费劲地调整鱼竿,“裘先生还好吗?”
裘先生是她曾经的启蒙老师,之前一直住在曲家教她和哥哥读书,后来大哥去了大学,她也进了女中,裘先生无人可教就只能另找工作。
越明珠不久前请这位老先生来家里坐馆给捧珠启蒙。
秋日的暖阳晒得人昏昏欲睡,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挺好的,昨晚还跟我家账房先生小酌了一杯。”
曲冰失笑:“裘先生没别的爱好就是爱吃酒,每晚都要小酌几杯。”
“婉莹在组织诗社,昨天跟我说看了大家传阅的诗稿,想请越大才女加入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就是小有名气的代价。
会写文章的人都会写几首诗,水平嘛虽说参差不齐,但在这个年代真要说差其实也不会差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