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过来,带着我俩去了军爷家。
在军爷家坐了一会儿才发现,他这两个儿子是真不靠谱,两个人也都快三十岁了,可说出来的话就像小孩子一样。
“赔钱!”大儿子喊:“胡平安有钱!”
“对呀!”小儿子叫:“他不是还活着吗?不赔钱咱就不出殡!”
“......”
一些亲戚也跟着喊,还有人说把尸体抬到公安局去如何如何,一帮人七嘴八舌,都是馊主意。
我暗自叹息,这也是亲生骨肉!
到底是钱重要?
还是你们那个躺在冰柜里的爹重要?
默默坐了一会儿,给军爷爱人扔下了一千块钱,我和肖光告辞离去。
心意到了即可,他们怎么折腾,和我都没有关系了。
原打算参加完军爷的葬礼,再能看一眼潜哥就回去,现在看,这个葬礼什么时候能办都不一定。
又待了一天,软磨硬泡,终于见到了高潜。
“小武......”他脸色苍白,憔悴了好多。
听到这声“小武”,而不是“武爷”,我鼻子就是一酸,不由想起了八年前刚认识他的时候。
那时我才二十出头,正是满腔热血。
高潜也正是青年,两个人在火车上相见恨晚,我把那趟活的一半分给他,他说什么都不要。
还说以后只要是跑他的线,钱都归我。
两个人多说一两年才会见上一面,可感情却一直很好。
“疼吗?”我问他。
“没鸡毛事儿!”他露出了一口白牙,“好人不长命,祸害活万年,你潜哥我且活着呢!”
我也笑了起来。
“你嫂子都和我说了,小武,谢谢你!”
“别扯用不着滴,你没事儿就好,也没人陪我喝酒,我回去了!”
“去吧!”说着,他艰难地扭过头,去看临床。
看啥呢?
临床是空的,再往那边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脑袋上身都缠满了纱布。
明白了,这是胡平安。
我走了过去。
这谁能认出来呀,比木乃伊缠得还结实。
仔细看......
趴到眼前看......
纱布间有道缝,那是一双红肿的眼睛,往下看,鼻孔和嘴都留出了缝隙,可还是看不出来是不是他。
猛地想起床尾有卡片,低头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