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
李世民穿着一身便服,双手大开放在扶手上,他一手捻着胡须,眼神带着轻蔑与戏谑。
松赞干布匍匐在殿中,规规矩矩,不敢有任何举动。
昨日,刘仁轨押送松赞干布归来。
今日,李世民就迫不及待的,要给屡次出兵冒犯他的松赞干布上嘴脸。
李承乾也在打量,本该是吐蕃雄主的赞普。
一身粗布麻衣,代表着他如今的低贱与卑微。
事到如今,松赞干布除了吐蕃国主的身份,还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了。
“松赞干布,可曾过有今日?”
李世民语气平淡的问道。
松赞干布直起身子来,依旧跪在地上,道:“罪王设想过无数次见到圣天子的场面。”
“以为圣天子是无上至尊,天下共主,有博大广袤的胸怀。”
“纵然罪王有错,也不会刻薄对待,羞辱有加。”
“可罪王想错了。”
他这话的意思,是说李世民没有心怀,气量狭隘。
这还得了?
魏征当即站起来,怒声道:“礼部!”
“你们是如何办事的?”
他也学会了太子的手法,不会针对当事人,是把找到问题的根源。
松赞干布还敢在陛下面前大言不惭,不是你礼部没教好是什么?
其他人也不觉皱了眉头。
于志宁神色一黑,“放肆!”
“圣天子以德服人,以仁行事,威德九州,慑服四海。”
“你不过是区区一个罪王,也敢奢谈什么仁德?”
“你也配?!”
他高声怒斥,朝李世民拱手,道:“陛下仁德泽被万民,教化苍生。”
“你在吐蕃倒行逆施,施虐残民,无道昏聩,更是不敬圣天子,屡次冒犯,不服王化。”
“有今日下场本就是咎由自取,罪该如此。”
“陛下感念上苍之德,给你一个改过认错的机会。”
“却不想你却如此执迷不悟,根本没有感受到陛下恩典。”
“我看你是冥顽不明,死不悔改。”
他再次振声说道:“陛下,臣请诛杀此贼,明正典型。”
陛下要上嘴脸,你不让陛下爽是吧?
要嘴硬,给我惹麻烦是吧?
当年太子,我都不顾威严直谏,你算什么东西?
还让你阴阳怪气礼部,暗讽圣天子?
老夫弄死你!
松赞干布没想到一句话,就引起如此剧烈的批判。
他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
刘仁轨也开口道:“松赞干布,不要以为自己还是吐蕃国主,你现在是阶下囚,是罪王。”
“你一个罪王,不杀你都是圣天子无上仁慈。”
他也很恼怒。
路上的时候,就再三警告过松赞干布,让他摆正位置。
礼部也给他谈话过,让他别不识好歹。
谁知道,到了这御前,还是闹出事来。
他们如何不怒?
这相当于在圣天子,太子与群臣面前,说他们办事不利。
一个不小心,刘仁轨这泼天功绩,就要大打折扣,甚至引火上身。
“松赞干布。”
李世民玩味道:“看来你是不服啊。”
“怎么,我放你回去,组织大军与侯君集战一场?”
松赞干布很干脆的认怂了,刚才他就是想保留最后的体面,但这个体面,被无情践踏,彻底打破他的某些幻想。
“罪王不敢。”
“不敢啊。”
李世民叹了一句,道:“我多希望你能恢复一下,贞观十四年的那等桀骜不驯,一言不合就要出兵威胁大唐的气概啊。”
“我很是喜欢那个时候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