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莳点点头:“去吧。”
冯洛仪退出了明间,转身看了一眼,看到殷莳的身影闪过,她回次间去了。
冯洛仪转回身,视线落在了庭院里开得绚丽的芍药。
现在不管是宫里还是大仁寺的芍药,都应该还没到大规模盛开的时候。
冯洛仪走近几步,凝目看那花朵。很美,与她发间插的是一样的。
沈郎说,他的花不是宫里的,是别处来的。
原来是此处。
冯洛仪离开璟荣院,往东路跨院去。
一路上,照香看到她几次仿佛情不自禁地抬手轻触发髻间的芍药。
“没插好吗?”照香垫上两步,“要不重新弄一下?”
“没有,不用。”
冯洛仪借着袖子的遮挡,一只手攥住另一只手,狠狠掐住,管住了自己的手。
就这样簪着那朵花,一直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沈缇从殷莳庭院里强取豪夺了一朵新花,开得正好,还带着露水。
他让长川帮他簪到了官帽上。
一出二门就被平陌夸了:“这花好看。”
沈缇微笑:“少夫人养的。”
长川显摆:“少夫人在怀溪的时候就很会养花,她的院子里可好看啦。”
你们都没见过,只有我一个人见过。
沈缇弹了他一个脑门儿,接过马鞭,往车马院去。
小厮牵着青骢马,沈缇无需上马石,轻松翻身上马:“走。”
这个时间,早集都已经结束了。一行人走到街口,上大路,已经很多人。
奔走的男人,提篮的大婶,扎着蓝布首巾的小娘子,上学的书生。店铺或早或晚地拆门板,准备开张。
晨光常常斜切屋檐。行人一时在光里,一时在暗处,忽实忽虚。
嘈杂声和小食的香气倒真真切切。
“瞧,是小沈探花。”
“哟,好俊!”
“芍药已经开了吗?怎么没听说呢?大仁寺什么时候办花会?”
“早了吧,往年不是得再过几日?”
“小沈探花簪花真俊啊。”
“那当然了,不俊凭什么当探花郎。”
“怎不见卖花的?我也来一枝。”
附近的都是街坊四邻,小沈探花日日从这里过,大家都识得他。
许多人都能看出来,小沈探花自成亲后和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是清澈少年,如今青年的身上已经有了风流气度。
青骢马,绿官袍,黑乌纱。
革带束一把劲腰,肩背挺拔。一张俊美面孔生得如玉。
这一路向官署行去,袍袖翩翩,清俊隽雅。
街上的人们都被那青年吸引了目光。有人赞叹:“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探花呀。”
实在是满足了众人对“探花郎”的一切美好想象。
这一天,街上的花忽然卖得很好。
大姑娘小媳妇,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要簪花。
“不到时候呢,不到时候呢,芍药没有!”卖花的少年提着空篮子笑着告诉大家,“再等等嘛,过几天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