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译吸了吸鼻子,没好气说:“你爸为什么打你?”
陈上兴致勃勃玩弄着她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说:“嗨,不听话呗。我爸一直说现在的孩子是小皇帝,于是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支持‘男孩放养论’。你不知道,当年我在国外闹着要回来,我妈都同意了,我爸骂她慈母多败儿,让人捎给我一根手腕粗的木棒,吓得我过年都不敢回来。哎,你说他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火气怎么还这么旺呢!”
唐译不好说陈父什么,只得劝他不要跟父亲硬着来,“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你爸打你,你不会跑啊,你长脚干什么用的?我妈打唐赐,鸡毛掸子还没下来,他人已经跳到门外去了,一边跑一边搬救兵,实在不行,往隔壁的沈家一躲,吃了饭再回来,我妈再大的气都没了。”说着点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啊,还自己脱衣服解皮带,我看你是成心找抽!”
陈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摩挲,“嗨,不挨这么一顿打,怎么能表明我抗婚的决心呢!”说着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你要是还不要我,那我只好学贾宝玉当和尚去啦。”
唐译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下,“你以为当和尚这么容易么?没听说当和尚要本科文凭吗?英语还要过六级呢。就你这水平,中文字都不认识几个,还当和尚呢,得了吧你。”
第 44 章
陈上抓着她的手不放,似乎觉得不过瘾,右手食指在她手心胡乱画着圈,抬起头笑嘻嘻地看着她,半晌说:“有你,我还当什么和尚,就是当神仙也不乐意。嘻嘻,我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瞎扯什么呢,满嘴跑火车。”唐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想要抽回手,“干什么,被子掉了,小心着凉。”
陈上索性把头靠在她腿上,一脸满足地说:“掉就掉吧。”唐译平摊手掌放在他的板寸头上轻轻移动,感觉像是一把黑色的鞋刷在洗刷皮肤,“你头发真硬。以前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有人用‘刺猬’两字来形容人的头发,原来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啊。”她发质柔软,既不直也不黑,细而无力地堆在肩膀上,一烫更加像稻草,自己很不喜欢,十分羡慕陈上这样的头发。
“我这头发,留什么发型都不好看,只能剪板寸。”陈上侧过头看了看她,“好不容易留长了,以后不要剪了,好不好?”
“长头发打理起来麻烦,短头发方便啊,洗起来也更省洗发水。”唐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长发情有独钟。
“冬天有头发护住耳朵,不是很暖和吗?”
“要暖和还不简单,可以戴帽子嘛。”唐译一时间觉得男生的想法真是难以理解,推他起来,“你太重啦,我腿都麻了。”陈上紧闭双眼装作睡着了。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坐着,什么话都不说,唐译的内心便充满了宁静平和的快乐,一直若有所失的空荡感仿佛一下子被什么填满了,变得轻盈而充实起来。她到此刻才明白以前她为什么总是毫无缘故的不满足,总是觉得莫名的烦躁,原来她心的拼图少了一块,恰恰是最重要的那块——合二为一的爱。
陈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好心地说:“不如你也躺下?这种感觉真好。”
她摇头,“不行,我得回去了,学长还在楼下等我呢,下次再来看你。”她昨天晚上从谢得那儿听说陈上挨打了,伤的不轻,急得不得了,一个人不好意思来看他,一大早硬逼着谢得一块来。
陈上一脸的不情愿,“这么快,屁股还没坐热呢。”
“乖啊,听话,我下午还有课呢。”唐译像哄小孩一样笑着拍了拍他的脸。
陈上眼珠子一转,“不要,除非——”
“除非什么?”
“亲一口。”
唐译一脸无奈地看着故态复萌的某人,然而还是在他脸上象征性地亲了一下。陈上不满意她的敷衍,喊住准备要走的她,把自己的手机塞到她手里,“拿着。每次打你宿舍,都没人接。大晚上的,一个人不要到处乱走,知不知道。”他有一天晚上十一点打电话找她,她还没回来。
“这是你的手机,万一有人找你怎么办?”她犹豫了一下,问:“还给你的那个手机,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