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周丽茹一掌拍在他身上,“你怎么就喜欢上一个男人!”
“我就是喜欢他。”林方歧别开脸,“我也改不了。”
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连缝针的伤口都不再渗血,短暂的假期早就过了,不知道林文博使了什么手段,硬把他强留在医院,连学校都不准他去,估计已经被安排好,按照林文博所说的,他只需要等着出国。
“怎么就改不了,你喜欢一个男人……!”周丽茹又是急又是气,嘴里说着,又打了他一巴掌,落在林方歧身上却轻飘飘的,不痛不痒。
林文博事情太多,没法时刻守在医院,他派的人蹲在门外,像两个敬职敬责的门神,林方歧在他们进门的时候观察过,都是练家子,估计是林文博从部队里找来的退伍兵。
此时病房里只有周丽茹和林方歧,周丽茹带了吃的,让林方歧再不甘心也要吃东西,对上这个从小怜爱自己的老人,林方歧不免得寸进尺。
“外婆,我想打个电话。”他看着周丽茹,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都到现在了,你还想着联系他?”周丽茹气急,站了起来。
“外婆——”
“别想了!”周丽茹道:“他都被你爸赶跑了,你还惦记他干什么!”
林方歧蓦然睁大眼。
-
从到达邻省的第一晚开始,路越凛一直没能拨通林方歧的电话,第三天忙到凌晨将嫌疑人一并抓到,他一宿没睡,等到周俊茂消息传来时,他更坐不住了。
所里的同事帮忙查了监控,林方歧是自己出门,但紧接着就被送进了医院,而送他去的人是林文博,这几乎坐实了路越凛的猜想。
原本他还需要参与审讯,跟杜生、张琪一起回去,但焦躁已经将路越凛的耐心消耗殆尽,抓捕结束的当天,他就单独定了回程的票,路越凛直奔医院。
在邻省没能睡一个好觉,路越凛脸色疲倦,一路过去,心绪像是被油锅反复煎炸。
半路上,路越凛给林文博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时,林文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地问候,他沉默不语,让这通电话意味难明。
如果拨通电话前,路越凛还抱着万分之一的期望,那电话接通后林文博态度的改变就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林叔……”
嗓子眼像被塞了团棉花,路越凛在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头次陷入如此境地。
听到路越凛的声音,林文博倏地将电话挂断。
路越凛没有和他交代会去医院,所以当天去往医院的林文博便被路越凛堵了个正着。
私人医院管理严苛,林文博又特别交代,路越凛连病房号都查不到,更别提直接去看望,他只能等在楼下,万幸路越凛在停车场等到了林文博的身影。
触不及防和他撞上,林文博脸上表情变幻,最后只剩下木然和冷漠。
“林叔,我——”
“以后不要再来了。”林文博道。=屁鼗=
路越凛想知道林方歧的境况,他没法不问,也没法不来。
“方歧呢?”
“你还有脸提他!”林文博忍耐的阈值突破极限,他大步走去攥住路越凛的衣领狠狠揍了他一拳,路越凛没躲,生生受下,唇角瞬间磕出一道血线。
“我让你管着他!我让你把他往正路上带!你就是这么管的!”林文博胸膛剧烈起伏,他的拳头砸在路越凛身上,闷痛席卷周身,路越凛低着头与林文博视线平齐。
“是我的错,”路越凛抹掉嘴角的湿濡,低声说:“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