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板一见何少爷流泪,也顾不上生闷气,立即心软上前去哄:“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他伸出手想替何温言擦干眼泪,又怕自己笨手笨脚弄疼了他。
何大少爷红着眼眶,直勾勾地盯着薛老板,也不说话,将刚刚被他甩开的手重新伸到薛霖面前。
薛老板与何大少爷相对视,娇少爷朝他眨眨眼,薛霖立马将他的手裹入手掌心中,轻轻牵着。
感受到薛霖手心的温度,何温言眼角还带着泪珠,嘴角却缓缓翘起。
“你要去簌州,为什么不带上我?”
薛老板对何大少爷去簌州却不带他的这件事仍然耿耿于怀。
何温言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语气温柔道:“簌州霍乱危险,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去涉险。”
“况且,只有你们都安全地呆在金宁,我才能安心地去,安心地回来。”
闻言,薛霖久久未语,他侧头轻抚何温言柔软的发顶,另一只手裹紧掌心中的小手。良久,才冒出一句话:
“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平安地回来。”
金宁城火车站,何家一行人外加薛老板前来为何温言送行。
“言儿,娘给你求的那枚护身符,可一定要随身携带着。”何夫人在火车临行前忍不住碎碎念。
“有什么需要,一定要给家里写信、发电报。”这是何老爷。
“哥哥,早点回来!”何温阳这孩子的眼里也闪烁着不舍的泪光,用力地朝何温言挥手。
何大少爷被家人们一一叮嘱,他的视线顺着一位位送别的亲人,落在队伍最末尾的薛霖身上。
薛老板一直默默地望向何温言,终于走上前将他搂入怀中。
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站台上,站在亲朋好友的目光下,紧紧相拥。
直到火车即将启程的鸣笛声响起,两人才慢慢分开。
何大少爷扬起头看向自己的恋人,薛霖的眼眶早已通红,声音略微沙哑:“早去早会,我在这儿等着你。”
何温言同样眼圈湿润,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车厢里茗兰、沈文彬都在等着他。
何温言迈开腿向前走了几步,一只脚刚跨进了车厢,突然顿了顿,他又转过头看了眼,薛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
何大少爷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不舍,不顾一切地快步奔向薛老板面前,踮起脚尖,将唇瓣凑到他的唇边,轻轻一吻。
列车员已经开始在站台上催促行人赶紧上车了,何少爷与薛老板这才匆匆分开。
火车开始发动,何温言站着窗前,透过狭小的车窗望向自己的亲人,眼见着车窗移动,熟悉的身影逐渐消失。
茗兰走到何小大夫身边,揽过他的肩膀,安慰道:“何小大夫,别伤心,说不准我们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何温言低垂下眼眸,点了点头。
火车顺着沪宁铁路,朝东南方向一路前行,途经润州、龙城、梁溪,最后到达簌州城。
簌州城里的状况比何温言想象得更加糟糕。
原来,当局官员发现老百姓并未按照规定从城外打水,便派人四处检查各个老虎灶的水质,如经发现水质低劣,则不允许售卖。
结果下头的警察执法手段过于强硬,遭到商户们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