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鸿只要一想到她为了阮筝能做到自己生死不顾地步,心脏就像是被人捅了刀子,夫妻几十年,他都不敢奢想自己出事这女人会奋不顾身全力相救,而对那姓阮的丫头……

要说她跟阮世渊没什么,谁信?

“鄞鸿,你把心放肚里,我跟阮大哥清清白白,没你想的那么龌龊。”谷雨澜解释。

可鄞鸿却听不进她话,嗤声,“清清白白你能为他女儿拼命?谷雨澜你唬谁呢?”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谷雨澜撑起虚弱的身体靠坐床上,眯眼,“你什么意思?”

鄞鸿讥讽,“都这个时候了你跟我装什么蒜?不知道自己没几天日子活了?说出来又何妨,难不成还怕我撕了那丫头。”

谷雨澜这会脑袋昏沉的厉害,身体被病菌侵蚀后,她的思维力远不如从前,所以听闻鄞鸿口中的撕字。

她蓦的愤怒,“鄞鸿,你敢动阮筝试试,我做鬼都不会放过……咳咳。”

情绪起伏,谷雨澜剧烈咳了起来,鄞鸿见状赶紧帮她顺后背,但边顺嘴却边损。

“那你最好还是活久点,不然你死后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忍住不动那丫头,毕竟我老婆因她而死,我做不到大度。”

“你……”谷雨澜被他嘴里的老婆触动到,眼眶氤氲出一层雾气,不知是刚刚咳出生理泪光还是其它。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生在鄞家,我们鄞家人的性子你再清楚不过,别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若死了我定然会把怒意迁到那姓阮的丫头身上,所以……你他妈给我争口气,好好活着知道吗。”

鄞鸿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不愿被谷雨澜看到他这副怂样,他扭头别开脸。

谁知谷雨澜却两手捧住他脸强行转过,四目相对,彼此瞳孔都倒映着对方凝重悲伤神色。

鄞鸿鼻尖微微酸涩,湿润开始不争气涌出眸眶,哑声,“又想骂我窝囊废是么?骂吧,这次我保证不还嘴。”

“鄞鸿。”谷雨澜被他话煽情的彻底泪崩,一把抱住他,她失声哽咽。

“我从来没觉得你像现在这么男人,对不起,过去是我不了解你,我为自己那些伤人的言论跟你道歉。”

鄞家是个血窟,而窟窿里长大的人素来冷血无情,别说她是自己自作孽,就算是被鄞家仇家报复,那也是她的命,想要鄞家人同情,何其天方夜谭。

但鄞鸿这些时日的表现却让她心脏抽搐发疼,他陪着她,照顾她,守着她,细致入微。

虽然嘴巴欠,却也欠得她胸膛发暖发热,而这样的他哪里是窝囊废,分明是个真男人,真丈夫,真正值得托付的人,可她……没机会了。

“你,你想带我离开?去哪?”谷雨澜红着眼眶看向鄞鸿,见他黑眸湿润越酿越多,呼吸揪紧发疼。

原来父亲说的是真的,鄞鸿之所以窝囊废不去跟鄞君烨和鄞老三争夺大权实际是在护她。

可她现在才知道,自责愧疚把曾经百般嫌弃他的那颗心房填塞满满,她哭得一抽一抽。

眼泪之多,仿佛要将毕生全部流完。

鄞鸿见她哭得凶,低声安抚,“你以前不是一直说想去国外旅游吗,我带你去,带你去踏遍这世界山河。”

“我不想骗你,老三那里已经没有多余解药,而配制又极其困难且耗时长,所以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你放心,夫妻一场,我不会让你孤独上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