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画的?”见谭 扬不说话, 继准的心反而跳得更快。他将目光移向别处, 舔舔嘴唇去摸兜里的糖。
“有阵子了。”谭 扬轻声说,“之前不是说会画张更好的给你, 本来没想提前让你看见的。”
“咳,不好意思啊。” 继准用舌尖卷着糖果抵到腮帮上, 冲谭 扬笑了下,“那什么,我全当没看见!你看等你画完以后我再重新惊喜一次成么?”
继准刚吃的那颗糖是薄荷橘子味的,酸甜中还带有一丝凉意,随着他的呼吸喷到谭 扬脸上,却在接触到皮肤时迅速变烫,刺激着原本就被酒控制了的神经。
“怎么这么大酒味儿?”继准狐疑地挑了下眉,有些意外道,“……你整白的了?”
“嗯。”
继准顿时失笑:“你特码可真是个酒仙儿啊扬哥!这么短时间也能……”他无奈地摇摇头,“怎么着?想舒筋活络促进血液循环?那也该是外敷不是内服吧?还是胳膊疼了要靠酒精止疼?医生不是已经给你开了止疼药嘛……”
“继准。”谭 扬眯了下眼,“你在慌什么?”
“……”
继准的话音戛然而止。
谭 扬租的这间屋子不光装潢老,用得家具也老。就比如说这衣柜,还是八、、九十年代初期的样式。柜面上贴着面镜子,上头还印着两只喜鹊。
谭 扬冲镜子递递下巴,对继准道:“自己看看。”
继准只觉得后脊僵了下,有些迟疑地转头朝镜子里看去。
只见比起谭 扬,他才更像是那个喝了酒的。脸色绯红,一路从脖子染上了耳朵。
直到此时继准才注意到,自己和谭 扬的距离未免有些太近了。他的整个身子几乎都被对方逼到了柜门上,回头看镜子时的脸已经虚虚地贴着镜面。
“还记不记得第一次在天台上给你画画时,你说了什么?”
继准眸光晃动了下,一时没太搞明白谭 扬的意思。
“你说这让你想起了《泰坦尼克号》,rose躺在沙发上让jack给她画一幅裸画。”谭 扬停顿片刻,嗓音变得更暗,“还说你喜欢在马车上的那段戏,窗户上布满呵气,一双手在情动的时候贴在了上面,划出道汗痕……”
继准心里一慌,掌心随着谭 扬沉缓的描述一点点变得潮湿。心说这还真特码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了。
谭 扬观察着继准的神情微顿了顿,才又继续道:“当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拿笔的手都不稳了,所以那幅画才没画好……紧接着,回家之后我就做了个梦,只是梦里的人不是jack也不是rose。”
他说完,微微低头看向继准的眼睛,强迫对方也迎上自己的视线。轻声问了句:
“你呢?也梦到过么?”
继准的脑子彻底懵了,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一下子掉进了水里,耳朵嗡嗡作响。
他伸手去推谭 扬,又怕一不小心再伤到对方的胳膊而不敢用力。手贴在谭 扬胸口上推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沦为了场像极了故作矫情的徒劳。
“扬哥。”继准闭上眼轻叹口气,低声说,“别闹我了。”
趁谭 扬注意力一分散,继准赶忙一埋头从逼仄的距离里抽出身去。
他快步走出里屋,一把抓过书包,转头就去开大门的锁。
“继准。”
身后的谭 扬短促地唤了声。
他凝着眉,幽深的目光里划过了一丝难能可见的恳求。
“抱歉,不逼你了。”
谭 扬垂下头,近而唇边牵起了抹极为轻浅的弧度:
“能不能留下再陪陪我?”他顿了顿,温声说,“我心情真得不太好。”
继准从不知道原来“心情不好”这么郁闷的事也能被说的如此慢声细语,听起来倒更像是在安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