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心里都知道……”

谭 扬将手搓热，贴在继准的脚腕上按着，兀自低笑了下，“你这人明明装个尾巴就是猴，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就是在那儿跟我装呢。”

“你也什么都知道。”继准靠在床头闭了闭眼，其实早在谭 扬抓他脚时，他的酒意就已经醒了大半。无非只想借酒装疯，这样做什么、说什么都会变得更容易些。

谭 扬自是明白继准的言下之意，无非还是那些关乎现实与未来的事。

其实他心里多少明白继准应该跟他是一样的，比起自己，更害怕的是 方受伤害。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毁掉 方原本可能更平顺安稳的人生。

“扬哥，我没你勇敢。”继准叹声说。

“你错了。”谭 扬帮继准揉脚腕的动作微微一停，抬头 上了他的眼神，一字一句道，“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勇敢。”

继准皱了下眉，认真地注视着谭 扬。

谭 扬任由他看着自己，沉默了片刻。这才又再次低下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

“可我愿意为了你变得勇敢。”

他轻声说。

……

窗外起风了，敲打得玻璃砰砰作响。

有冷空气从密封的不太严实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墙角的空啤酒瓶微微晃了晃，啤酒花顺着瓶口在地上留下一抹泛着白沫的水迹。

“睡觉吧，我已经跟你爸妈打电话说过了。”

谭 扬将继准的脚重新塞回被子里，帮他掖得严严实实。又弯腰依次捡起那些散落着的酒瓶装进塑料袋中，拎在手上。

“你今晚睡哪儿？”

“沙发。”

继准扯着被角的指尖动了下，咬咬牙低眉说：“你去客厅又是铺被子又是脱衣服的一通折腾，别再把小乐吵醒了。”

“没事，那小子睡得死。”谭 扬背过身，淡淡勾了下唇，“再说我也喝了不少，睡在这里不太好。”

继准的喉结蓦地滚了下，谭 扬用左手帮他熄灭了里屋的日光灯，掩上房门。

“扬哥。”

继准在身后突然唤了声，谭 扬离开的背影立时停住。

继准看着黑暗中 方的身影，深吸口气咬着舌尖。

片刻后，他放缓语气轻声道：

“你、你让我再好好想想行么……”

谭 扬原本暗沉的眼底随着这句话突然跃动起一抹意外的光。他感到内心深处的某个位置，此时正有一颗嫩绿的幼芽伺机等待着破土而出。

他想回头跟继准说些什么，可又怕此时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末了，他只能强行压下心中汹涌的百般情绪，用略微有些颤抖的语气沉沉地应了句：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