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说黎公子以拜访自己的名义,逃到自己的府上,他就有些生气,还没下令赶人,就得到了李平安抓人的消息,瞬间慌了神。

现在想想,这位胡公子说得非常有道理。

李平安只是个龙州刺史,而且属于羁縻州的废物刺史,在定南州没有什么具体职务。

就算是手头有证据,也无法给自己定罪。

在这之前,自己依然是朝廷命官。

而只要自己外放出去打仗,就能摆脱很多麻烦。

衙门总不能治一个正在为朝廷征战的参军的罪吧,那样会寒了很多人的心的。

而且自己这些年,还通过手下的贼人们,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只要能获取暂时的安全,就能利用这些钱去运作,解决李平安带来的诸多麻烦。

“多谢先生,我这就去安排。”

崔参军郑重其事地对着一个南越读书人,恭恭敬敬的行礼。

他此时对于这些南越读书人有了极大的改观,觉得他们比起华夏的读书人来,有许多优点。

最起码不像是大康的读书人,最事情那么死板。

而且在大康,他们只有为主人做事,才能有一席之地,往往更加忠诚,不会背叛。

一时间,弄死这个南越书生的心思就淡了起来。

但转念一想,他们在其他州引导起义,是不是跟今日的操作如出一辙?

一时间,崔参军的内心又警惕了几分,觉得对方的思路虽然没有问题,但最好找个时间杀了对方。

以免跟南越人牵扯太深。

这位书生笑着抱拳,示意参军自便。

“大人,且慢行,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下我们啊!”

宋、孙二位家主,一看崔参军要离去,赶忙拦住哀求。

他们的身份有问题,禁不住查,而崔参军看样子也是要离开,他们都担心成为弃子。

“慌什么!一起共事那么久,我能对你们放任不管吗?我会以参军的名义征召你们,带着你们一起与我剿灭反贼。”

崔参军嘴里说话仁义宽厚,心里却早就不耐烦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啊!”

二人感激涕零地将对方送出了酒楼。

等到二人归来,想找胡公子商议一番细节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早就不见了。

此时的胡先生正带着几个人从巷子里飞快的穿梭,刚一出酒楼,他就察觉到了不对,感觉身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一般。

当下心中慌乱的不行,便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往人多的地方走去,不一会儿就到了城西穷人居多的坊市之中。

越是贫穷的坊市,人越多,而且环境越糟糕。

衙门里的官兵,甚至于巡逻都不愿意来这边儿。

今日忽然有那么多人来往,引来了不少当地的住户的注意,纷纷探出头来观瞧。

而跟在胡公子身后的人越来越多,脚步越来越快,呈现出包围之势。

这位胡公子额头上冷汗不断往外冒,没想到这大康这边儿环境竟然这么复杂,今日怕是一个不小心,就要丢了性命。

在焦急之中,看着周围的百姓,灵光一闪,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包铜钱,刚才他嫌弃参军小气,这会儿竟然成了救命稻草。

将包袱一甩,只听哗啦的一声巨响,漫天铜钱飞舞而出。

“哎呦,钱啊!”

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猛然间蹿了出来,互相争抢落地的铜钱,死死地挡在了胡公子和追踪他们的碟子之间。

而这位胡公子也趁机七拐八拐进入了一间破败的民房。

民房的主人,见到胡公子过来,以及外边乱糟糟的情况,赶紧关闭了房门。

“公子,外面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杀您?”

胡公子摇摇头说道,“柱子,那些都是南越人的探子,他们想从我身上获取咱们大康的情报。”

那被换做柱子的年轻人愤怒道,“这群畜生,我去弄死他们!”

他连忙摆手,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水缸,掀开盖子,看着下面的黑洞洞的洞口说道,“柱子,你平时就是利用这个洞走私货物的吗?”

“对,门口的守卫盘剥太狠了,我也是没办法了,指着这个洞,走私点私盐,养活自己。”柱子小声说道,“要不是您之前帮过我,我是不会告诉您这个秘密的。”

“这定南州的南越蛮子越来越多,保不齐哪天,这里就让南越蛮子攻占了,您在这里活着也不容易,跟我一起走吧,咱们去长安!”这位胡公子说道。

“谢谢公子美意,不过您也知道,我有老母,又妻儿,我走了谁来养活他们?若是拖家带口,跟着您走,又耽误您的行程,所以就算了吧。”

这位柱子摇头拒绝,整准备转身去给胡公子拿些吃食,却在下一刻,感觉身体一痛。

不知道何时,胸口出了一个带血的刀剑。

“你……”

柱子伸手要去抓胡公子的衣服,可是背后的人猛地拧了一下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