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空气中传来刺啦啦的电流声,还有大喇叭刺耳的吱吱声。
很快,大喇叭里传来陈满仓的声音——歪,歪,各位乡亲们,放下手里的活,带上家里的凳子,马扎,都到大队部来开会,这次的事情很大,本村二大队王月梅大白天的藏人,限制老百姓的人身自由,这是严重的违法行为。
——歪……歪,各位乡亲们……
连续喊了三遍。
回音四射,末了劣质的话筒里还传来好几遍的叠音。
罗优优一愣,马桂芳有完没完了?
可转身一想,这个年代村长最大,基本事情都不会触动公安部门的,有时候闹出个伤残来也是村长主持公道协商赔偿事宜。
要是哪家闹事惊动了警察上门,不管这事儿结果如何,影响都是相当恶劣的。
罗优优的记忆中,村北河坝那间茅屋里住着的那位看鱼塘的刘叔就是个例子,他劝说偷鱼的好几次未果,后来用鱼叉把人误伤了,被派出所的给带走拘留了半个多月。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全村人都说他是劳改犯,压根没人搭理他,所以至今快四十岁了,没娶上媳妇不说也没有活找他干,谁愿意用劳改犯呢。
想到这,罗优优赶紧往大队部赶,要是陈满仓,或者是马桂芳煽风点火惊动了警察,那在村里更没法抬头了。
大队部的院子从分田到户之后,也没必要吃大锅饭了,很少有这样的大型会议了,院子里挤满了人。
罗优优还没挤进去呢,就听见自己母亲争执的声音:
“哪只眼睛看见李满月去我家了?哪只眼睛看见了?”
“豁牙子就是看见了。”马桂芳一蹦老高,红了眼的她满心都是找个背锅的再说,至于还钱,不可能,她宝贝儿子还得读书呢。
“陈村长,你说王月梅安的什么心?她绝对把满月藏起来了,还不让她出来,她要是交不出人来,那钱就得她出。”
等罗优优挤到人群最前头的时候,满脸杀气的王月梅猛地看向女儿,她使劲的使眼色,好似告诉女儿——别怕,闺女做的对,有妈在呢。
再看向马桂芳时,王月梅单薄的身子抱着膀子扬了扬下巴。
“豁牙孙在哪儿?叫她出来说清楚,到底是哪只眼睛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