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敬伯已经进了屋,裴令元是晚辈,当然要敬让一些。
他是等忠敬伯落座,才拱手抱拳见了礼:“姑父。”
王曦月掖着手退到一旁,同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裴令元坦荡,直起身来,稍稍一侧,又叫了声表妹:“表妹长大了,大约已经不记得我了。”
王曦月目光清浅,眸色澄明,闻言温软一笑:“我自然记得表兄的。”
瞧着倒是一派兄友妹恭的和乐景象与氛围。
忠敬伯却对此感到不满。
他缜着脸,轻咳一声:“善初,你怎么会只身突然到河间府来?是替三殿下办什么差事吗?”
裴令元剑眉微蹙:“三皇子无事,姑父希望他有什么差事交办我到河间府来办吗?”
忠敬伯被噎了一句,咬了咬牙。
裴令元对忠敬伯府的情况一直都清楚,也不满家中不肯为姑母出头讨个公道的做法,只是昔年他年岁小,什么都做不得主,如今年纪虽大了,却又都没必要了。
若非为了小表妹,这辈子都不愿意踏足忠敬伯府门楣半步。
宠妾灭妻,令人不齿。
他垂眸,语气也淡了下去:“我是奉祖母之命,到河间府来接表妹往凤阳侯府小住的。”
裴令元到底顾念着王曦月,虽然已经知晓伯府打算把她寄养到自己家中去,可明面上他总不可能把小表妹出卖了,说是她写信求救他才会来。
这也是临行之前祖母叮嘱过的。
因怕他有所顾忌不敢说,专程跟他交代了一遍。
此刻忠敬伯问起,他只管把那番话拿出来,一字不差说给忠敬伯听:“近半年时间祖母总觉着身上不好,阿耶递过帖子,请了宫里御医来诊脉,并没瞧出什么病症,一直拿药温补着。
半个月前祖母说梦见姑母,总是在梦中哭诉,说挂念表妹,放心不下,求祖母怜惜她留在这世上的一点血脉。
祖母醒后便总惦记着,念叨了半个月,阿娘同阿耶商量着不如到姑父家中来说说,接了表妹去小住一段时日。
或许祖母是心病。
接了表妹去,整日陪在祖母身边,祖母见了外孙女高兴,身体也可大安了。
我这才昼夜兼程,赶路而来,与别的事情一概无关。”
这话自是说的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