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说呢,家中近来也有些事,我这上了年纪顾不上满满,她阿耶是个行伍出身的粗人,武将心思,更顾不得女孩儿。
内宅里只有她姨娘一个,又是个不能支应事儿的。
满满都快十六了,亲事还没说定。
这几日我从庄子搬回家里来,便也是想把她的事情给定下。
可在庄子上养的久了,一时也没个好主意。
也不怕你笑话,我还写了信,准备叫你姑父送满满到凤阳侯府去,请你祖母与阿娘代为打点,到底该给满满寻一门好亲事,找个好人家。
这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若我一时看走眼,满满的终生都毁在我手上,你姑母在天有灵,也不能放心。”
她风浪经历的多了,场面话信手拈来。
三言两语就把王曦月给推了出去。
又说的那样漂亮。
竟全是为王曦月的一辈子做打算的。
王曦月压下的眼皮掩住了眼底所有的讥讽。
裴令元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接了温老夫人的话就说:“那确实是巧了,主要是祖母身体不爽利,也不知要把表妹接去住多久,总少不了一年半载的,否则也来回折腾,光叫表妹赶路了。
本来祖母和阿娘也说,表妹年纪大了,还不知有没有定过亲。
倘或说已经定了亲,还得到人家家里去说一声,又恐怕人家不愿意,这事儿反而难办。
如今您既这样说,那才最好不过,祖母也不必担心我接不走表妹了。”
什么定亲不定亲的,裴家要不打听清楚,能贸然到河间府来吗?
客气话说了这么半晌,王曦月是实在听不下去。
她胸口憋着一团火。
那团火球起的突然又莫名,她忽然之间就很想撕破忠敬伯府头顶罩着的遮羞布,把一切都暴露在人前,谁也别想粉饰太平。
王曦月从温老夫人怀里退出来一些,声儿软着,乍然听来仍是娇滴滴的:“那祖母,我前些日子跟您提的分家的事情,您都考虑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