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荒谬!”
书房里的光线并不显得昏暗。
外头天光既好,明媚阳光自明瓦窗洒落照耀,屋中倒温暖不少。
但是忠敬伯的脸色可阴沉得很。
他本想避出府,眼不见心不烦,只盼着这忤逆女尽早清算家中一切,打包收拾,跟着裴令元快些离开河间府,不要留在他跟前碍他的眼,给他添堵。
然则老太太又说,如今弄成这样,皆因他数年来对她太苛刻薄待之故。
总不能叫老太太坐镇家中,维系一切,他倒避出去躲清静。
他这才窝在书房里看书,也不想见裴令元与王曦月二人的。
结果这两个还非要找到书房里来。
裴令元更是可恶至极。
一开口,连他府上妾室之事都要插手管上一管了。
忠敬伯简直气笑了:“从没听闻谁家晚辈是连长辈房中妾室之事都要插手的!你是长宁侯府的世子,是朝廷的礼部侍郎,可你也没能耐到来管我发不发卖妾室!”
他咬牙切齿,一拍桌案,声音沉闷着:“先前你们要立契,我答应了,林氏终生只能为伯府妾室,现下我也已经让人去收拾她的东西,叫她搬出上房院,你们还不满足!
你是拿着昭王令牌,但你不能这样得寸进尺,欺人太甚!
善初,你若再在我家中放肆,我也要一道奏本,急递呈送御前,也请陛下来评评这个理,为我做主!”
裴令元生平最恨跟糊涂人打交道。
他们脑子实在是不好使。
让人心烦。
“忠敬伯要写折子,现在就可以写,你最好再把林氏变卖御赐之物一事也写进去,我倒很想看看,陛下会如何处置。”
裴令元端坐在官帽椅上,面不改色,连声色都仍旧是平缓的。
他整个人显得四平八稳,更衬得忠敬伯气急败坏。
而忠敬伯面色一怔:“什……什么?”
裴令元几不可闻嗤了声:“忠敬伯与我姑母成婚几十年,难道竟不知我姑母的嫁妆单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