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夫人话都没说出口,就已经被裴清蓉哭天抢地的叫喊声给打断了。
她眉头紧锁,把不快带到了眼角眉梢。
裴清蓉的确是被抬进门的,她伤了脚,走不成,寻了力气大的女婢把她从假山上背下来,挪到春藤椅上抬回体明堂的。
八成又是她自己的主意。
既有春藤椅,直接抬回三房她自己院里去也就是了,何必非要来老太太面前招惹一场?
无非还是想告恶状。
王曦月眼底掠过不耐烦,不过那样的情绪转瞬即逝。
裴清蓉还在哭,小脸儿都哭花了。
裴清明缜着脸站在她身旁,低低的劝着什么话。
高老夫人听了半天,才沉声叫她:“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了?你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到了长辈面前,只管回禀,自有我给你做主,哭天抢地,一句话不说,就叫我看着你哭了。”
之后才吩咐宝棋:“去拧条帕子来伺候娘子净手净脸。过会儿女医来了,就叫人家看着你这不成体统的混账样吗?”
裴清蓉哭倒是真情实感的哭,眼泪鼻涕一大把,圆圆的杏眼肿的核桃一般。
她也习惯了老太太的疾言厉色,这会儿哭累了似的,打了个哭嗝,又红着脸往裴清明怀里扑。
“我劝你不要这样哭,你又不听,非要把祖母惹生气了骂你才肯消停,说带你回自己院中你也不肯,一定要祖母与你做什么主,既来了,祖母也发了话,有什么还不赶紧说,倒叫祖母等着你,真是越大越不成样子了。”
她说着训诫规劝的话,做的却是纵容包庇之事。
简直比裴清蓉还要可恶三分。
高老夫人寒着一张脸不言语,裴清蓉像是方才哭昏了头,这会儿突然醒悟过来一样,从裴清明怀里挣出来,咬着牙去看王曦月:“表姐才来,我好心陪着她到假山上去赏初荷,她却要害我!”
她咬紧后槽牙,恨意布满眼底,若不是王曦月自己身为当事人,端看裴清蓉目下这幅模样,还真就天生会信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