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匆匆过来,几乎是跟周婆子前后脚进的门。
她嘴角动了两下,也不知是有话想问高老夫人,还是想问王曦月。
周婆子就被宝枝带进了屋中。
高老夫人都不用示意什么,崔氏就收了还没问出口的话,坐在那儿不吭声了。
王曦月也从高老夫人怀中退出来些,规规矩矩坐在她身边。
周婆子一贯会看主子脸色,察言观色做的好,这会儿扫量了一圈,就觉出不对来。
这屋里的气氛太凝重了,压抑得很。
团团黑云笼罩在头顶,几乎下一瞬就要砸下来,却偏偏拿不准究竟什么时候会落下。
她进门的时候脸上原本堆着笑的。
这会儿笑容僵住,再笑不出来了。
她蹲身做礼,颤着声问了老夫人安。
“跪下。”
周婆子才要站起身,高老夫人冷冷呵了一声,声音虽然不高,却极具威慑力。
她连后背都僵了一瞬,头皮发麻,后来又不敢犹豫,双膝并拢着,把长裙下摆略往上一提,结结实实的跪了下去:“老夫人,奴婢……奴婢是做错了什么吗?”
她倒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素日里王曦月到各处走动都是带着元香与春云一块儿。
今日屋中只见春云不见元香,她该在进门的时候就心中有所怀疑才对,还敢问。
胆子也是挺大的。
高老夫人都让她给气笑了:“我也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犯了我什么忌讳,不然你自己想想?你也在我跟前当差几十年了,虽比不上沈妈妈是我的陪嫁,也不如宝枝宝棋两个贴心,更没有从前元香她们几个在屋里服侍的时间多,可怎么说你也是体明堂的二等婆子。
往日你在侯府内宅行走,底下的哥儿和姐儿见了你,不也客客气气。
我倒是想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体明堂当差,最忌讳的是什么?”
“是……是……”
是吃里扒外。
也不是从体明堂起才有这规矩。
自从老夫人嫁到裴家做新妇的第一日,她就到了老夫人身边当差。
那时候老夫人就同她们说过,吃里扒外的人,长宁侯府不留,她身边更是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