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元连笑声都很浅,那样的浅淡几乎在一瞬间就会飘散开来:“她在家里,一切都好好的,有祖母庇护,有阿娘和妹妹们疼惜。便是出门在外,也有那样多的好友护着她,儿子没什么放不下的。”
崔氏听了他的这些话,一个劲儿的摇头:“从小到大,你都不是个支支吾吾的孩子,有什么直说,别在我这儿找骂了。”
她其实也舍不得骂他。
“她那个铺子,儿子留了人帮忙照看,如今她在兴头上呢,又有许宝妆跟她一块儿捣鼓这些,其实儿子私下里也去看过,那个香膏胰子的铺子还行,真要是好好做,不是不能做出名头来,主要是她高兴。”
裴令元至此才开了口,不过仍旧是慢悠悠的同崔氏回禀:“如今凤阳府没有人不知道那是她和许宝妆的产业,先前上门找麻烦的也都料理了,这上头儿子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儿子此去大名府数月,怕她一时有什么,祖母年纪大了,本该颐养的,表妹又是个懂事会心疼人的,定然不会去惊扰祖母。
二婶四婶又都指望不上,她到底还是要仰仗着阿娘。
我若是在家中,许多事尚且能帮她操持料理一番,我既不在家,心里放不下她,少不得托付到阿娘这里。”
其实从前也不必来托付。
自从王曦月来了凤阳侯府,大小事情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崔氏着手打点的?
吃穿用度,还是她外头的产业铺面。
老太太抬一抬手,发了话,她就要办得周全又妥当,顶多是老太太偶有不满意之处,才会再添上一二。
如今却又要来说什么托付不托付的话。
崔氏又不是傻子。
裴令元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她有什么不明白的?